賀寧州含笑道:“那要不要我來給你彈一段?不過我彈的不算特別好,可能要讓你見笑了。”

    “沒事,”沈星河擺擺手,一臉期待地看着他,“會彈就已經很不錯了。”

    於是賀寧州起身坐到鋼琴前,彈了一首非常著名的《月光曲》,和那首《浮誇》一樣,這也是沈星河早就聽過還挺喜歡的,他對音樂沒有什麼研究,也不懂得鑑賞,只會評價“好聽”還是“不好聽”,從這個角度來講這人彈的這首曲子自然是好聽的,屋子裏流淌着一種舒緩的氣氛,讓人的心也跟着放鬆下來,彷彿真的到了夜晚,柔美的月光灑落人間,淡淡地映照在他的面龐。

    不久一首曲子結束,賀寧州站起來向他微鞠一躬,沈星河拍拍手,還覺得很意猶未盡,下意識地道:“要不再來一首?”

    賀寧州的脣角輕輕揚起,“你想聽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就彈你喜歡的就行了。”

    “好。”

    賀寧州接下來又彈了幾首,都是他沒聽過或者聽過也叫不出名字的,唯一的共同點是他覺得它們都很好聽,沈星河認爲聽音樂和看書看電影的原理是一樣的,好看的電影和書都會讓人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相反就會覺得坐在那裏對着這樣的東西簡直是一種煎熬,音樂也是一樣,聽了不知道多少首曲子之後他看看手錶,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而自己竟然都沒有發覺。

    這一首曲子結束後賀寧州就放下手,轉過身子面對他,“好了,今天就先彈到這,有機會下次再給你彈。”

    “我發現你真的挺厲害的嘿,”某人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驚歎之情,“就我現在知道的你會的就已經有唱歌和彈鋼琴兩項。對了,還有你說的那什麼ACM,你學習也好。那其他的呢?你還會什麼?”

    賀寧州還真的一本正經地想了想,卻對他咧口一笑,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我現在先不告訴你,你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的。”

    “……”某人眯起了眼睛。

    這時外面響起了溫媽媽喊他們出去喫飯的聲音,賀寧州便拉過那個人的胳膊,“走吧。”

    “……”某人不情不願地跟着站了起來。

    剛出臥室的門便有一陣濃郁的香氣飄了過來,似乎融合了好幾種菜餚的味道,沈星河也說不好那些都是什麼,就覺得才吸幾口自己的胃就像被清空一樣,急需大量的食物來填滿。

    賀寧州看清了桌上的菜餚就明白自己的老媽這次還真是使出了看家本領,各種拿手好菜挨個上陣,什麼拔絲地瓜、鍋包肉、水煮肉片,全是那些超級好喫做法卻十分麻煩的,平時自己纏着她做一樣她都推三阻四,這次家裏來了客人就不吝嗇大顯身手了?

    不過這樣也挺好,自己正可以大飽口福了。

    “你們兩個趕快去洗了手,過來喫飯了。”溫媽媽拿着兩個盛滿飯的碗,對他們說。

    終於坐上飯桌兩個人的手都在不自覺地顫抖,必須要在心裏大聲對自己說“這是在別人家/有客人在家不能失禮”才能控制住不直接抄起筷子大快朵頤,溫媽媽看了兩個人一眼,很體貼地說:“可以開動了。”

    “太棒了!”兩雙筷子用光一樣的速度飛了出去。

    溫爸爸就不像他們那麼急迫,悠哉悠哉地開了瓶五糧液對沈星河說:“小安酒量怎麼樣?要不要陪叔叔喝點?”

    嘴巴里塞滿了食物的謝同學聽到問話急忙開始咀嚼,全部嚥下去之後差點把自己噎個半死,說:“我平時都不喝白酒的,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麼樣。”

    “沒關係的,我們少喝點,就喝半杯,好不好?”溫爸爸熱情地拿過兩個杯子準備倒酒。

    “呃……”

    還沒等沈星河回答一旁的賀寧州實在忍不住插了進來:“我說老爹,我們都忙着喫菜呢誰有空陪你喝酒啊!”

    現在飯桌上一共擺着十二盤菜,還每一樣都特別好喫!

    說完他又給那人碗裏夾了塊鍋包肉,“來,喫。”

    這下沈星河是徹底不搭理溫爸爸了,後者尷尬地拿着酒瓶僵在那裏,“那……”

    “好啦,我來陪你喝點吧,”一旁的溫媽媽打圓場道,“最多一杯啊。”

    “好。”溫爸爸終於開始倒上酒,一邊還不服氣地看看那兩個狼吞虎嚥的孩子,再看看滿桌子的菜,這些喫的就真的比他有吸引力麼?……好吧,答案都不用人家說自己就知道了。

    餐桌上是兩個大人加上兩個孩子,兩個大人在舉杯對飲,兩個孩子在埋頭狂喫,互相誰都不干涉誰。溫媽媽一邊喝着小酒一邊還不忘時不時給客人夾點菜,看這兩個孩子喫菜的勁感覺前半個月他們不是在學校參加軍訓,而是跑到深山老林裏苦修去了。

    兩個人一直喫到胃裏再也塞不下東西才慢慢放下筷子,桌子上現有的食物依然可以讓他們兩眼放光,那一共十二盤的菜不管他們再怎麼喫也還剩下不少,不過兩人的肚子都已經成了圓滾滾的皮球,差一點連手都動不了了。

    溫媽媽起身開始收拾桌子,一邊對那兩個上輩子肯定是被餓死的小子說:“你們都給我上外面走一會消消食去!”

    “Yes……sir……”兩個人捧着肚子艱難地站了起來,互相攙扶着胳膊慢慢走了出去。

    這小區的環境挺好,道路乾淨,綠樹如茵。現在是正午時分,陽光幽幽地散落下來,落在人身上所涌起的念頭不是散步,而是好想睡覺。

    尤其沈星河現在是喫飽喝足還有點撐的狀態,能趴在牀上大睡一覺真是再幸福不過了。

    賀寧州也覺得走路還是有點困難,他平時很少會像今天這麼喫的,怎麼說,前面將近二十年的時光他都是跟老媽混的,東西喫習慣了也就沒什麼感覺了,現在離開母上半個月再喫到她做的飯,那簡直是瑤池盛宴也不能比擬啊……

    看看身邊那個同樣走路慢悠悠像個小企鵝的人,賀寧州覺得有句話雖然很多餘不過自己今天作爲主人還是應該問一問的,便說:“喫的怎麼樣啊?”

    “那當然是好喫到爆炸啊,”謝大少爺絲毫沒有吝惜讚美之詞,“阿姨應該是我認識的廚藝最好的人之一了。”

    賀寧州笑笑,“那最好的最好當然就是阿姨了,對不對?”

    沈星河頓了下才明白他指的“阿姨”是誰,“我媽啊,她做飯的水平應該算還行,而且她也不經常做,不過她有幾道菜做得特別好,什麼時候你去我家可以讓她做給你嚐嚐。”

    “好啊。”

    “那我們明天就一起出去玩吧,我叫上我的朋友,你也可以帶你的朋友。對了,”某人想起一件事,“那天在肯德基問你要聯繫方式的丫頭後來和你說話了麼?”

    “……”賀寧州眨眨眼,“我不知道啊,可能說了吧,我和你說過的我加的人太多,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沈星河輕輕一嘆,“我估計啊,沒準她每天都會和你說一句,她現在都不怎麼和我說話了。”

    某人雖說對那姑娘沒什麼感情,但好歹也是自己“曾經”的追求者,一想到那姑娘“叛變”是因爲眼前這個小子,怎麼就那麼不甘心啊啊!……

    “嘿,那明天你帶不帶她出來啊?”賀寧州說着眼珠一轉,“我突然想到要是她知道你和我是一個寢室的會不會讓你幫忙追我啊,你可不能出賣我啊。”

    看他那一臉的懇求模樣某人真覺得一股怒火正在心底翻涌,很快就要噴薄而出了。深吸一口氣強擠出一個笑臉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那丫頭以前是喜歡我的,那次去肯德基也是她特意找我陪她去的,你能想象我幫着我以前的追求者追別人的場景麼?”

    “……”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一事實的賀寧州愣住了,隨後就爆發出一陣大笑,在那個人肩上安撫地拍了拍,“哎呦呵,那可真是難爲你了……”

    某人的眼睛望向天空,不和那個臭小子計較。

    賀寧州終於笑夠了才說:“那我們先回我家睡個午覺吧,下午就回學校去。”

    “好。”

    回到家賀寧州便給那人找了套睡衣,現在也只是穿一件單衣的季節,兩人上了牀他便拿被子蓋在腰部。這張牀本來就是雙人型號的,被子也夠大,完全夠兩個男生用。

    沈星河從到外面散步起就困得不行,現在躺在這張十分柔軟的牀上更是如在雲端,微微偏過頭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好像還做了幾個夢,醒過來的時候還覺得很意猶未盡,偏過頭看看身邊的男生,那個人依舊閉着眼睛,睡得很香甜。

    沈星河又躺了一會便撐起身體準備下牀,不經意間在枕頭上看到自己掉落的一根頭髮,突然有一個主意涌上心頭。

    他小心翼翼地趴回牀上,那個人的臉現在正偏向自己這邊,讓他的行事方便不少,沈星河拿過那根頭髮悄悄向那人湊近一些,想着……應該用這頭髮掃他哪裏最好,是鼻子?還是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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