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擦拳磨掌,有些興奮地湊到王子安面前。
王子安:……
看着自己這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頓時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要是都留在自己這裏喫飯,自己還不得忙到天黑啊,再說,自己大棚利的青菜何其無辜啊,要遭遇這種浩劫!
想到這裏,他果斷地一拍大手。
“走——春風樓,我請客!”
程處默:……
我是說的這個意思嗎?
我這是在饞你的手藝啊!
這滿長安城裏,哪家酒樓能及得上你的手藝?
哪家酒樓能及得上你家裏的二鍋頭啊!
不過春風樓啊?
那好像也還行。
本來還想死皮懶臉在王子安這裏蹭一頓的幾個年輕人,當即一拍即合。
說走就走,大家呼啦啦走出門外,一個個搬鞍上馬,王子安則施施然地爬上了李承乾的馬車。
有馬車,爲什麼要騎馬喝風啊?
這大冷天的。
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好,王子安挑着車簾,沒好氣地看着自己那倆還在原地發傻的弟子。
“賓王,義府,你們倆還傻愣着幹嘛,難不成還想走着過去啊,還不趕緊上來——”
一行人,就自己這兩位便宜弟子寒磣,別人騎馬,他倆連驢子都沒有。
竟然是直接走過來的!
一聽自家師傅招呼,兩個人頓時來了精神,掀開車簾就爬了上去。
拍拍車窗。
“小明啊——走起——”
李承乾:……
所以呢,明明父皇的馬甲是深受皇帝器重的富商,爲什麼還非要自己趕馬車來呢?
找個馬伕他不香嗎?
他生無可戀地爬到車轅上,緊了緊衣領,揚起了馬鞭。
話說,這一段時間,自己趕馬車的技藝都進步了好多。
看着李承乾非常自覺地給王子安等人趕馬車,程處默和李思文紛紛昂首看天,嘴角抽搐。
大家從小在一塊長得的,誰還不認識誰啊。
但這貨非要掩飾自己太子的身份,傻乎乎去給人家當馬伕,這個誰能拉得住啊,對不對?
車馬滾滾,呼嘯而去。
……
王子安剛走不久,王揆坐着自己那輛有些破舊的小馬車就趕了過來。遠遠地把馬車停下,提着禮盒,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走到王子安的大門前。
鐵將軍把門!
望着上了鎖的大門,王揆似輕鬆又似緊張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走回自己的馬車旁。
“王管家,那個——王子安不在家,您看——要不我們改天……”
望着馬車,王揆神色有些忐忑。
他萬萬沒有想到,王家對王子安那個狗東西竟然那麼看重,早知道,說什麼也不能把他逐出家族啊……
鬧到現在,自己竟然要想那個狗東西低頭做小,賠禮道歉。
一想到這個,他就忍不住老臉火熱,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原本,老管家還建議自己找個跟王子安關係比較好的在中間做說客。
但自己能那麼幹嗎?
那根本就是拿着自己的臉在地上摔啊,以後在王窪還能擡得起頭來嗎?
怎麼辦?
還用說嗎?
當然是毫不猶豫就給回絕了啊。
王子安那狗東西,在村裏衆叛親離,誰跟他關係好啊?
沒有!
馬車車簾掀開,露出一張有些枯瘦的老臉來。
“改天?”
瞧着眼前這個畏畏縮縮,又黑又蠢的傢伙,王忠不由眉頭微蹙,擡頭看了看天色,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去問問,人到哪裏去了——”
王揆只能提着禮盒,到旁邊鄰居家打聽。
看看眼前這位穿着還算得體的黑胖子,再看看手裏還拎着一個禮盒,老洪叔臉上頓時露出熱情的笑容。
“今天子安家裏有客人,請人城裏喫飯去了——”
“老丈可知去了哪裏?”
王揆黑胖的臉上努力地擠出幾分笑容。
“這個倒是沒聽他說,不過我聽着旁邊一個長得跟你這麼黑的小年輕嚷嚷,好像是什麼春什麼樓——唉,老漢也沒怎麼去過城裏,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王揆也是一臉懵,他雖然是王窪村的族長,在村裏是個響噹噹的小地主,但他偶爾進城去西市一趟就感覺挺了不得了,哪裏知道春什麼樓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春什麼樓?春風樓?”
聽着王揆的稟報,王忠忍不住眉頭一挑,揮手放下窗子。
“走,春風樓,我們也去看看——”
……
“什麼?王子安帶着一羣人去了春風樓?”
正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生悶氣的王通,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來了精神,眼珠子發紅地盯着前來回報的貼身小廝。
小廝被自家公子的表情險些嚇了一跳,陪着小心道。
“嗯,我們的人親眼看到他帶着人進去了,足足有十幾個——”
王通聽聞,忍不住嘴角上翹,露出一副猙獰的笑意。
“要是去別的地方,我還真的沒有辦法——走吧,我們也去春風樓,看看熱鬧……”
雖然吊着膀子,但奈何心情好啊。
自從孔府詩會之後,第一次感覺心情是如此的舒暢。
陶然酒家沒有侍女,王通勉爲其難地讓貼身小廝給幫忙整理了一下儀表,登上馬車,欣欣然地出發了。
看着自家公子興致勃勃的樣子,陶然酒家的老掌櫃,不由羨慕地嘆了一口氣。
年輕是真好啊!
這吊着膀子,都不耽誤事兒!
……
春風樓。
一進春風樓,王子安莫名的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他不由好奇地停下腳步,微微蹙起眉頭。
雖然他對大唐的這種地方,十分好奇,但還真沒到這裏來過。
但這熟悉感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莫不是這裏的氛圍有些像前世的一些特殊場所?
不等他多想,已經得到消息的老鴇,便滿面春風地擰着屁股,從樓上嬌笑着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