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半天,兩個人才緩過起來,感受着脣齒間帶着淡淡竹子清香的餘味,兩個人忍不住齊齊讚歎。
自己皇宮裏珍藏的貢酒,跟眼前這二鍋頭一比,根本都不能算酒。
“這是何酒,爲何辛烈至此竟然比草原上的燒刀子猶酷烈十分,朕真還沒見過如此酷烈的水酒”
一大碗二鍋頭下肚,李世民兩頰頓時浮上一層紅暈。
你這是沒見過老白乾
王子安心中吐槽,隨手提起酒罈子就給兩人又滿上了。
“兩位好酒量真男人一看就是個痛快人,來,盡情喝,今天我們不醉不休”
望着滿滿一大碗二鍋頭,李世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今天這麼喝下去,十有八九要栽。剛想找藉口推脫,就聽程咬金豪情萬丈地一拍胸脯。
“來滿滿上,滿上今天不醉不醉不休”
這話說完,伸手就把酒罈子搶過去了。
“來來二,二郎不醉不歸,誰耍滑頭誰,誰孫子”
咕咚咕咚就給自己和李世民滿上了。
李世民:
忘了這老匹夫喝酒爬壺了。
暮色四合。
院子裏的三個人,已經喝得勾肩搭背,差不多了。
程咬金喝得面紅耳赤,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水芹,煮都不帶煮的,直接在辣湯裏刷一下,拿起來就啃,咔咔咔的,跟喫大蔥似的。相比而言,李世民就矜持多了。
端着個酒杯,放聲高歌。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惟有飲者留其名啊”
唱完,李世民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地看了一眼王子安。
“真是好詩啊,好詩”
“好,好詩”
程咬金咔嚓,咬一口水芹,也醉醺醺地跟着附和。李世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這個粗鄙的傢伙,懂個屁的詩,知音只有王小兄弟啊
古來聖賢皆寂寞
那些凡夫俗子,蠅營狗苟之輩,只看到自己爲了龍椅大開殺戒,哪裏知道自己內心的苦楚
人生,寂寞啊
還好,有將進酒,有這位小兄弟
“小兄弟不僅膂力過人,精通農家之術,還有如此驚人的才華,蝸居在此,豈不是屈才何不出來做官,做一番大事業,也好封妻廕子”
李世民雖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但當皇帝的慣性,還是讓他忍不住出聲招攬。
“做個屁的官,跟着李二那憨貨能有什麼好我自己在這裏,想喫點什麼喫點什麼,想玩點什麼玩點什麼,想睡到什麼時候睡到什麼,想娶幾個老婆就娶幾個老婆,逍遙自在,難道他就不香嗎”
王子安見這貨又來鼓動自己,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
這貨喫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還想坑自己,真是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你說,說,說誰憨,憨貨呢你,憑,憑什麼,說,說陛下憨,憨貨”
程咬金大着舌頭,掙扎着,就要站起來跟王子安理論。
雖然喝得有些大了,但自己說自己憨貨,還是讓他微微有些尷尬。
“當個破皇帝有什麼好你看看他,有我們逍遙痛快嗎天天憋在他那個破宮殿裏,跟只籠中鳥似的,關鍵是還整天忙啊忙的,累得跟龜孫子似的。他竟然還搶着去做這他媽不是憨貨是什麼玩意兒”
說完,王子安懶洋洋往椅子上一靠,語氣有些感慨地補了一句。
“更何況,他爲了當這個破皇帝,竟然還殺兄弒弟,逼退太上皇,弄得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只剩下孤家寡人,豈不是人間殘劇要是我,打死也不作這破皇帝”
“大膽”
程咬金被王子安這一番話嚇得頓時就是激靈,冷汗瞬間就把後背給打溼了,連酒都醒了大半。
“皇帝又沒在這裏,你這是跟誰表忠心呢最煩你們這種舔狗,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賈,連在皇帝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卻偏偏表現的跟皇帝的腦殘粉似的我難道說錯了,就算是皇帝站這裏我也敢這麼說”
二鍋頭加身的王子安,頗爲豪邁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殺兄弒弟,逼退父皇。
這幾年來,都成了他心中的刺,成了誰都不敢觸碰的逆鱗。
這小子
李世民臉色鐵青,聲音都有些發冷。
“皇帝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堪”
李世民聲音平穩的沒有半點起伏。
熟知皇帝脾性的程咬金,在旁邊拼命地偷偷遞眼神。王子安噴的正嗨,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聞言,有些不滿地搖了搖頭。
“不堪老李啊,你這話可過了哈”
我還過了
李世民強壓着心中的怒火,眉毛一挑,嘴角掛着一絲譏諷的冷笑,乜斜着眼睛看着這個口無遮攔的年輕人。
“說說看,我又怎麼過了”
“平心而論,李二這廝雖然人品上有些瑕疵,但人家這皇帝做的是真不錯,比他爹和他哥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李世民臉色不由稍稍緩和了幾分。
這小子總算還知道說一句人話
“我給你說啊,老李,這個李二了不得啊,他雄才偉略,氣度恢弘,知人善任,果決剛毅,縱觀古今帝王,除秦皇漢武之外,難有可以與之比肩者”
這臭小子竟然對朕評價這麼高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小子確實不知道自己身份,李世民險些以爲這小子是在想方設法的討好自己。
不過這話聽得真舒服啊。
李世民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容,望着一臉讚歎的王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這個咳,王小哥,這個評價過了哈,過了哈”
程咬金望着嘴角翹起來老高,依然故作謙虛的李世民,偷偷地撇了撇嘴,心中吐槽,也不知道剛纔是誰氣急敗壞來着。
“過什麼過,老李啊,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小小的商賈,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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