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洛咖啡館收拾隔壁桌子的時候,從事務所下來喝咖啡的毛利小五郎架着二郎腿,端着咖啡杯,表情十分凝重。我有些擔心,他會這樣是因爲我說我最近週六都會跟着東京的明智吾郎辦案的事,招致他不高興。
“這咖啡不是你衝的吧”
然而,毛利先生問的是這句話。
“是榎本小姐衝的,我已經不接手後廚部分了。”
毛利小五郎鬆了一口氣,放心地喝了起來。喝完之後,他還嘖嘖地誇讚起來。自從他喝了我衝的咖啡之後,他有一段日子都沒有來波洛咖啡館,直到重新喝回榎本梓的手衝咖啡。估計是看出我臉上的異樣,毛利小五郎摸着頭,訕笑道:“哎呀,也不是說你衝的難喝,就真的不太好喝就是了。”
這兩句話有差別嗎
不過也是,自從我負責波洛餐館的下廚部分,生意確實慘淡了不少。只是我手腳勤快,還會算賬報稅,幫忙省會計費,店長才沒有把我趕出咖啡館,但讓我儘量不要碰料理的部分,只要負責裝盤就好了。
現在店長在外「招聘新員工」,重點是有下廚經驗。
我知道這是針對我的,不過我也看得開。畢竟,我覺得做得難喫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所以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
毛利小五郎估計覺得不好意思,直接跳過話題說道:“你去見過明智吾郎了那個年輕小子怎麼樣小蘭和那個園子上次看了關於心之怪盜團的直播採訪,對他印象很不錯呢尤其是那個園子,哇哇直叫。”
他說完之後,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要不是手上案子都破得太快,沒機會帶着你。我還是挺想幫幫你的,這心之怪盜團的案子看那個小子的架勢,估計得查四五個月吧,你也可以穩定學習偵探助手的工作。”毛利小五郎搖着頭說道,“都怪我太強了,阻擋了你當偵探助手的路真是對不起你了,綾小路君”
他自滿地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他壓根就不用我擔心「他會不舒服」。
旁邊的江戶川柯南對着毛利小五郎露出一臉鄙夷的表情,接着纔開口問我說道:“這種案件,東京警方怎麼劃分”
因爲現在所處的世界體系不僅包括異能,科學,也包括咒靈。一旦案件出現就會有專家開始劃分領域,讓專業對口的偵探去解決,不會讓人貿貿然去做危險的事情。但牽扯到異能和咒靈都只是小部分而已,絕大部分人都生活在科學而普通的世界裏面。
“雖說可能牽扯到「控制人心」,但警察那邊還是暫時劃分爲「普通類」。一旦牽扯到異能的話,可能會讓和軍警合作的橫濱武裝偵探社來解決。如果是詛咒咒靈之類,大概會找其他相關人士來處理吧。”我目前爲止還沒有遇到後者,也不知道那方面的偵探應該被稱之爲什麼。“說是沒有見到使用異能的痕跡,也沒有所謂的咒靈。”
“你相信「控制人心」會有除了異能和神鬼靈怪之外的方法嗎”江戶川柯南反問道。
我看到他的杯子空了,問他要不要再來一杯摩卡。但他還看着我,於是我回答道:“催眠,洗腦,金錢,名利,感情,威嚇,恐怖等都可以控制人心。”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怎麼看這個心之怪盜團”
“我其實是贊同明智吾郎的想法的。「正義以除卻法律的手段執行,那與私刑無異」。縱然大快人心,但過度吹捧他們的做法,反而會滋長民衆不恰當的自詡正義的做法。”江戶川柯南的臉上露出一絲沉重。
我這話一落,他連忙擺着手裝傻說道:“我都是在電視上看的。就是關於虐貓的,一羣網民因爲想找出虐貓兇手,結果因爲錯判把一名無辜的網民拉入了網暴的局面,導致對方自殺。紀錄片看到的正義這種東西,很多人只是爲了自我滿足。法律不是爲了個別人而立的,而是爲了保障所有人的基本權益而設的,希望擁有力量的人能自己想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多看點動畫片和特攝片會比較好。你還太小,不要一下子就接觸那麼現實的部分。”
不然,日子很容易變得無聊起來。
“是。”
柯南低頭說道。
還沒有等我離開,柯南問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見明智吾郎嗎我對這件案子也很感興趣。”
“不過我聽阿笠博士說,你們少年偵探團這週末不是要去野營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
“啊”柯南暗恨起來,接着巴巴地看着我,“如果有什麼進展,請告訴我,我也想知道。”
我覺得比起各種神奇案件的熱心程度,柯南比毛利小五郎做得更好。
“好。”
我應下來了。
週末,到了和明智吾郎見面的日子。
出門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陰天,查了氣象報告後說是會下雨。我在出發前又去了便利店買了一把塑料摺疊傘放在揹包裏面。在列車上,我滿腦子都是在想如何開文的內容,需要如何自我介紹自己嗎像是華生那樣,介紹自己遇到福爾摩斯的起因,以及見證到他特別之處。
我和明智吾郎的見面過程,只是我單方面在出醜。真有人會把自己的黑歷史公佈於衆嗎至於,明智吾郎的特別之處
總之既然加入了這個案子調查,我個人還是會按要求完成任務的。
從車站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雨聲已經被風吹了過來。我站在五號出口處,我和明智吾郎約好在那裏見面,之後我們會出發去橫濱市政廳。
我拉着揹包看着雨,記憶深處中好像也有這麼一幕,自己在車站的雨幕裏面等着某個人,但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那時候好像還接到了電話。
我纔剛想到這一點,口袋裏面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明智吾郎。
他說:“我快到了,你呢”
我回應道:“我也是。”
我不想說我已經到了。
“我對橫濱不太熟,找五號出口會比較花時間,你等我一下。”
“到站後,看到報亭和賣便當的店,左拐直走。”
“不愧是在橫濱長大的,路比較熟。”
“”
我並不是在橫濱長大的,只是曾經住在橫濱而已。但我連這片記憶都沒有了。
掛完電話後,我在原處盯着地上的花崗岩地磚的花紋發呆。這個時候,一雙黑色牛津鞋停在我面前,往上是筆挺的西裝褲,但是由於身高問題,我很快就停住了審視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