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翰墨居，而是直接往明心居快步走去。
慕憬修不在，墨寒霆以要看念念爲由進去，家裏的傭人並不敢阻攔。
他進了客廳裏，一眼就看到暖暖正趴在爲她量身製作的矮桌上，專心致志的寫着什麼。
他走過去立在暖暖後面，才發現，小傢伙竟然在用毛筆畫山。
那畫功雖然還有些青澀，但對於這個年紀的小朋友來說，卻已經頗有幾分模樣了。
墨寒霆溫和的低聲詢問道：“暖暖學過畫畫嗎？”
聽到身後的聲音，暖暖回頭，一雙明亮的眸子落在了墨寒霆的身上，驚喜的道：“帥氣叔叔。”
墨寒霆摸了摸她的頭，“暖暖這畫兒畫的真不錯，在哪兒學過嗎？”
被人誇獎後，暖暖一臉開心的道：“是老祖宗教我的哦，老祖宗畫的大山超級漂亮，上面有許許多多的樹，還有漂亮的瀑布，天空畫着大雁和小鳥，看起來，那畫兒就像會活一樣呢。”
見暖暖提起墨璇音後，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開心的手舞足蹈的樣子，墨寒霆輕聲淺笑：“看起來，暖暖很喜歡老祖宗呢。”
“當然喜歡啊，老祖宗長的好看，又好溫柔，她什麼都會，哪有人不喜歡的啊，叔叔難道你不喜歡嗎？”問出了這個質疑的時候，暖暖小臉兒已經不高興了。
墨寒霆抿脣道：“沒有，我也很喜歡……她！”
暖暖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我們眼光一樣好哦。”
墨寒霆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蹲下身遞到了她面前。
暖暖看着嘟了嘟嘴，一臉爲難的道：“老祖宗上次都批評我了。”
“所以呀，我這次只給你帶了一塊，喫這種東西有節制，是對的，只吃一塊，沒人會說你的。”
暖暖小眼珠子轉了轉，機靈的道：“既然叔叔這麼熱情的邀請，那我就喫掉咯，我也是很爲難才喫掉的。”
“嗯，是叔叔熱情邀請你的，乖，喫吧。”
見她手上都是墨汁，墨寒霆幫她將糖紙剝開，遞到了她嘴邊。
看着她小小的嘴巴，被一塊糖塞滿，那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他心底又是一陣柔軟。
若暖暖真是他的女兒……
思及此，他從一旁桌上取出一張溼巾，幫暖暖擦了擦手上的墨汁，邊擦邊道：“暖暖的指甲有些長了，我幫你剪一下吧，不然萬一抓傷了老祖宗，你該傷心了。”
一聽這話，暖暖立刻點了點頭：“好啊好啊，謝謝叔叔。”
墨寒霆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鑰匙鏈，打開了上面懸掛的嶄新的指甲剪，幫她修剪完指甲。
若暖暖真是他的女兒，那上次他取下的頭髮樣本，就是有問題的。
這樣想來，上次取樣本的過程，也的確是順利的不像話，就好像是他們早就已經佈置和安排好了一切，直接在等他來一般。
那時候，他們大概也知道，暖暖太像司煙，已經引起了自己的懷疑吧。
不過，頭髮可以用假髮造假，但指甲卻不能！
墨寒霆剪完後，讓暖暖繼續畫畫，他進屋看了念念一眼後，就快步離開了。
明心居門口，見墨寒霆出來，不遠處端着點心正要走近的墨璇音側了側身，避開了他。
直到他快步走遠，墨璇音才眉心微蹙着，從一旁走了出來。
小白說，墨寒霆幾乎每天都來……
她沒有理會墨寒霆，轉身走進了明心居。
見小糰子還在畫畫，墨璇音將點心盤子放到了桌旁，坐在了她身邊，溫聲道：“暖暖，先休息一下，嚐嚐我親手給你做的點心。”
小糰子一看到漂亮的奶黃色點心，就一臉饞，仰頭望着墨璇音道：“哇，老祖宗，這點心也太好看了吧，你真的好厲害啊。”
墨璇音寵溺的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臉兒，溫聲道：“你倒是會哄人，去洗手……”
她邊說着邊拉起暖暖的小手，見她畫過畫兒的手上竟然乾乾淨淨的，指甲也被剪過，她心頭一緊：“暖暖，誰幫你洗手剪指甲了？”
暖暖仰起童真的小臉兒，坦然的道：“剛剛帥氣叔叔來過，見我手髒兮兮的指甲又長，所以幫我擦了擦，剪了剪。他還給了我一顆糖，不過只有一顆，我喫掉了，可以嗎？”
墨璇音眉頭壓的很低，墨寒霆可不是一個會閒來幫孩子剪指甲的人……
她不動聲色的摸了摸暖暖的頭道：“嗯，沒關係，暖暖去洗手過來喫點心吧。”
暖暖起身，開心的小跑着出去洗手。
墨璇音立刻掏出手機，撥打了慕憬修的電話，聲音凝重的道：“是我，出事了，你跟小白都回來一趟吧。”
只不過十幾分鍾，滿眸凝重的慕憬修，和一臉擔憂的白月秋就陸續回來了。
墨璇音讓暖暖繼續畫畫，她跟兩人一起去了隔壁的書房。
三個人呆在屋裏半個多小時，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次日，白月秋來到封家時，已經晌午了。
他幫封呈鍼灸完、熬好藥，剛端着回到客廳，就發現，封家客廳裏，來了一個他不想見到的不速之客。
他冷着張臉，上前將藥放到了茶几上，看向封呈，語氣淡漠的道：“藥熬好了，我先回去了。”
他轉身就要走。
封呈起身，咳嗽了兩聲道：“白先生，已經中午了，我請你一起喫頓飯吧。”
白月秋腳步半分也沒有停留，邊往外走邊頭也不回的回拒道：“不必了，我有地方喫飯。”
他說完，人已經擡手，拉開了玄關的門。
可正此時，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冷冷然的坐在沙發上的墨寒霆，卻忽然出聲：“晏明月！”
一旁，封呈沒想到他說要跟白月秋談談，竟然會如此直接的喊出對方的名字，不覺都替白月秋捏了一把汗。
已經許多年不曾再聽到這個名字的白月秋，明顯怔了一下。
他不傻，他很清楚的知道，對方既然能夠叫出這個名字，必然是查到了什麼。
他眉心冷了幾分，轉過身面向墨寒霆的眸光裏，透着陰沉的冷意。
曾經，墨寒霆一次次的因爲自己而羞辱師父的時候，他就無數次曾想過要說出自己的身份。
可師父爲了保護自己，卻始終不肯。
若早知道知道，墨寒霆會調查出自己的背景，當初又何必讓師父，爲了自己，受那份羞辱……
墨寒霆鬆開了交疊的雙腿，站起身，緩步走近白月秋，聲音低沉中透着滿滿的胸有成竹：“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司煙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