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拂袖而去,回了莊子。
慕辰咬牙楞了一會兒,才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腳步非常沉重,背影都透着肅穆。
白簡兒咬了一下嘴脣,出了空間跟了上去。
她就是想看看他,看看他……死了沒有!
對,就是這樣的!
慕辰下了山,就運起了輕功。
白簡兒的輕功一般,但她鼻子好。
怕來刺客和毒蟲,她的房間周圍撒有藥粉,循着慕辰身上的藥粉味兒,到了凌王府的院牆邊。
她神色凝重,葉天凌現在是反賊,凌王府早就封了。
葉天凌藏在這裏,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裏的地形她再熟悉不過了,找了個防衛的薄弱處,翻牆進了凌王府。
昔日風光無限的凌王府,如今一片狼藉,門窗上貼着封條,黑暗中到處是一片死寂。
白簡兒一路抄近道到了漪瀾居外面,沒有了空間自動掃描功能,她無法精準的發現暗處的暗衛。
只能輕功和空間配合,小心的朝有着微弱光線的房間潛行過去。
哪裏,曾經是葉天凌的臥房。
雷一和風一發現不對,現身出來查看,但白簡兒一閃便進了空間,氣息和心跳他們完全感受不到了。
警惕的轉悠了兩圈兒,就回到自己的位置。
白簡兒深呼一口氣,等了半天,纔敢出來,最多兩步,就進空間,沒有問題後,再出來疾行兩步,再進空間。
如此這般,終於到了窗下,窗子上糊的名貴綾綃已經被抄府的官兵戳的面目全非。
白簡兒躲到空間裏,透過窗戶上的破洞向裏面看去,只見朦朧的夜明珠光影中,一個白衣女子坐在牀邊。
白簡兒只看到一個窈窕美麗的側影,不是別人,正是月國的聖女烏若雪。
烏若雪握着一方絲帕,正輕柔地爲葉天凌拭去額間細密的汗珠。
一陣冷風吹進去,帷幔飛揚。
她握起葉天凌露在外面的手,俯身吻了吻,小心地要將其放入被中。
突然,葉天凌的手動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烏若雪柔柔的哼了一聲,嬌媚無比地呼喚道:“天凌……”
葉天凌呢喃了一聲,聽不清說了句什麼。
烏若雪脊背一僵,瞬間又恢復了正常,她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覆上葉天凌的手背,來回摩挲,深情無限。
“天凌……”她柔情萬種的呼喚了一聲,然後,俯下身子,吻上葉天凌的脣……
白簡兒呆立在空間裏,就這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心如冰刀絞,眼如烈火烤。
良久……她揉了揉眼睛,視線有些模糊。
葉天凌又呢喃了一聲,白簡兒腦子裏嗡嗡作響,沒有聽清楚。
等回過神來,只聽烏若雪柔聲道:“凌……我亦不會負你。”
白簡兒如遭雷擊,轉身逃離。
她原路翻牆出去,一路跑着回城郊的莊子。
她瘋狂的跑,玩兒命的跑,只想逃,就如身後有頭從地獄裏逃出來的兇獸。
可是,沒有了娘,她不知家的歸路在何方。
她跌跌撞撞地衝到了虞曦月的墓前,跪在哪裏,不想哭,也沒有淚。
不知跪了多久,覺得天漸漸地亮了。
晨光裏,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一件帶着顧之行體溫的大氅,披在肩上。
他慍怒的責怪道:“夜裏涼,你大病初癒爲何穿如此少外出?”
他跪在她的身旁,探究地望着她,“發生了何事?爲何弄的這般狼狽?”
白簡兒呆滯的眸子動了動,清了清乾澀的嗓子,嘆息一般的道:“他還活着。”
顧之行沒有意外,輕嘆道:“昨夜……你都聽到了?”
白簡兒道:“我跟蹤慕辰去看了。”
顧之行面色一驚,問道:“你這般狼狽,是與他們交手了?”
“他們並未發現我。”白簡兒沉默了幾息,道:“我想……救他。”
顧之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白簡兒自嘲笑道:“即便他是我的殺母仇人,即便我差點殺了他,我還是想救他。我是不是很賤?”
顧之行舒出一口氣,道:“不,這是你善良。”
白簡兒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相信我真的想救他?而不是趁機接近他而殺了他?”
顧之行直視着她的眼睛,堅定地道:“你是我師父,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白簡兒微微動容,幽幽地道:“此事,我不想讓旁人知道,包括葉天凌自己。他們知道我救了殺母仇人,不知會怎麼想。爹爹和景瑜,會對我很失望。”
顧之行點頭,道:“到時,我會幫你把人引開。”
白簡兒疲憊蒼白的一笑,“謝謝你。”
“回去吧,不然你要生病了。”顧之行說着,扶起她。
白簡兒艱難地站起來,腿麻的如萬蟻啃噬,腳下生疼。
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掉了一隻鞋子,那隻腳已經血肉模糊。
顧之行見了,眉頭蹙成川字,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彎腰,就將她抱了起來。
白簡兒感到一陣天暈地轉,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裳,掙扎着想下來。
“別動!腳想廢了嗎?”顧之行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的這般霸道。
“謝謝。”白簡兒是真的累了,腿疼、腳更疼,只好任她抱着下山。
天已經亮了,春花、秋月已經發現了白簡兒不在房間裏,莊子裏亂成一團。
看到顧之行抱着白簡兒回來,護衛忙去稟報:“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白謹堂沉着臉闊步走來,看着顧之行抱着狼狽的白簡兒,眉頭緊皺的能夾死蒼蠅。
白簡兒頭髮凌亂,衣衫不整,鞋子還沒了一隻。
真真是一副殘花敗柳,被人那啥的樣子。
白謹堂手按在劍柄上,怒目瞪着顧之行,“你把簡兒怎麼了?”
顧之行立刻委屈的要哭的樣子,“誤會啊!這,這……”
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