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邊,是同樣一身紅色衣裙的凌嵐嵐。身後,是四個隨從和兩個丫鬟。
說話的,正是凌嵐嵐。
凌嵐嵐高仰着下巴,問道:“我聽說有人驅除了大夫身體裏的蠱蟲,是誰?我不信有人比我們神醫谷的人先研究出藥方!”
白簡兒擡頭看過去,似笑非笑的挑眉道:“這是哪裏來的新郎和新娘子,紅彤彤的這般喜慶。”
顧之行腳下一個踉蹌,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倏地露出一個痞笑,“這位就是他們嘴裏的神醫?”
“這般年輕,叫神醫有點過了。”凌嵐嵐勉強維持着高傲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眉開眼笑。
顯然,她很受用白簡兒說她與顧之行是新郎和新娘。
跟隨他們而來的病人們雖然也覺得白簡兒太年輕了,有些懷疑,但對於瀕死的他們來講,有一絲希望就是救命稻草。
“神醫,救命啊。”
“神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求您救救我吧!”
顧之行瀟灑的將摺扇一合,湊到白簡兒面前,嗅了嗅,深情的輕聲喚道:“師傅……”
白簡兒瞳孔一縮,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哪裏出了破綻?
這時候,雷十和雷十一擡着一張桌子過來,看到顧之行微微一愣。
這下,顧之行更加確定眼前這儒雅的男子就是白簡兒,笑的梨渦更深了。
白簡兒無奈的一笑,小聲道:“你怎麼認出我的?”
顧之行笑道:“眼神,還有氣味。”
桌子放好,雷十一在桌子上擺好了筆墨紙硯。
雷十招呼病人道:“都別急!排好隊!一個個來,若是引起了亂子,反而耽擱你們的性命!”
有一隊御林軍過來,維持秩序。
能動的病人都排好隊,靜靜的等着。
空間裏,系統已經分析出了蠱蟲的習性,給出了藥方。
白簡兒提筆寫出藥方,輕症、一般和重症三種藥方。
讓御林軍分成三組,開始抓藥,在藥包上寫上一、二、三。
此時,空間裏也已經配置出了預防、驅蟲和調理的藥丸。
白簡兒藉着藥箱的掩飾,拿出一瓶瓶藥丸,吩咐人給不能行動的重症病人送過去。
又拿出幾瓶預防的,遞給雷十和顧之行,淡淡的道;“發下去,一人一粒吃了,預防蠱蟲的。”
“好!”顧之行打開藥瓶,倒出一粒就要往嘴裏放。
“行哥哥,不要亂喫東西!”凌嵐嵐迅速出手,一下將顧之行手裏的藥丸打掉。
顧之行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沉聲道:“凌嵐嵐,你不要太過分!”
凌嵐嵐被他眸中的冷意給嚇到了,委屈的眼裏含上了淚霧,“行哥哥,我是爲了你好,你知道這是什麼就喫?若是有毒怎麼辦?”
顧之行顧及她的臉面,壓低聲音冷聲道:“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讓你離我百米開外,你怎麼總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
他恨死凌嵐嵐了,若不是她,他早就與白簡兒成婚了!
若不是看在凌長老和凌嵐志的面子上,他早就殺了她了!
顧之行又倒出一粒藥丸吃了,扔給了身後的隨從,然後坐到白簡兒身邊,幫着把脈分藥。
凌嵐嵐僵硬的站在那裏,想走,又捨不得,想留,又覺得自尊碎了一地。
她,愛的沒有了自我。
她,愛的卑微又執着。
白簡兒戴着手套給一個百姓把完脈,道:“輕症,一號。”
雷十一將標着一的藥包發給這百姓。
顧之行從桌子上拿起一副手套戴上,給一個百姓號脈,“中症,二號。”
二人一起在臨江城處理過蠱蟲引起的瘟疫,配合的非常默契。
凌嵐嵐將一肚子氣都撒在白簡兒身上,也是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就不信,這麼短時間裏開出的藥方會有效!”
說完,氣呼呼的轉身走了,去觀察那些吃了藥丸的重症病人,若是不好,她就有話說了。
不用等她把脈,看到那些人“哇哇”地吐出的穢物中蠕動的小蟲子,她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
白簡兒看着她孤單落寞的樣子,對顧之行道:“她本性不壞,你別太傷害她了。”
顧之行將手搭在一個病人的手腕上,淡淡地道:“我也一直這麼想,誰知她卻變本加厲,誤會我對她有情……輕症!”
病人往前走,去雷十一那裏取藥。
顧之行繼續道:“若不是她,我們就……”
他聲音暗啞,咬牙切齒的有些說不下去了。
白簡兒嘆了口氣,心裏挺感激凌嵐嵐的,道:“若不是她,也許我們會成爲一對怨偶。”
“我願意!”顧之行賭氣般的不說話了,仔細的給人把脈。
白簡兒心中百感交集,也不再說話。
如此這般忙到了天色漸晚,因爲大夫和幫忙的人夠多,這個寨子裏的病人已經都看過。
上午喫上藥的人,症狀已經見輕,都對白簡兒等人感恩戴德。
有了糧食,身子被治好,百姓們看到了希望,都安定下來,也不鬧了。
看着漸沉的夕陽,顧之行身上沒有了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神色落寞傷感,“既然蠱蟲被控制住,明日我便真的回神醫谷去了。”
白簡兒自然不會挽留,“那,一路小心。”
顧之行轉頭,含情脈脈的看着她,卻沒正行似的撒嬌道:“師傅,逆徒想喫你做的喫食。”
白簡兒輕笑,“好,我給你帶些肉乾、魚乾,走吧,我給你取。”
她不能平白變出東西來,想去供她休息的房子去取。
顧之行笑渦一現,“好。”
二人肩並肩一起,朝寨子最邊緣處的木樓走去。
還未走多遠,就冷不丁聽到一個涼涼的聲音:“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白簡兒回頭,便見葉天凌運着輕功急掠趕來,似乎有些匆忙而慌亂,唯恐晚一步便有什麼不好的大事要發生一般。
那眸底的不安和脆弱,讓白簡兒心下暖暖的一酸。
他一身明黃色寬袍大袖的龍袍,如天帝下凡般乘風而來,輕飄飄落在白簡兒和顧之行面前,緊抿着嘴角,神色冰冷如霜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