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臨時的休息室內,節目組的人一個個搬着器材進來了。山裏的大雨說下就下,他們一行人一點防備都沒有,全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最後進來的是劉向軒他們,許安拍了拍身上的水,“大家都到齊了吧。”
秦子姍點頭,“到齊了。”
劉向軒最後一個進門,環視了一下屋內的人,皺了眉,“安安呢?”
他此言一出,導演忽然也站了起來,“馬製片也不在。”
室內頓時安靜了幾秒,大家面面相覷。
“怎……怎麼回事?”導演頓時緊張到結巴,下這麼大雨,人要是在山裏出了什麼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去找。”劉向軒轉身就要往門外跑,然而剛一轉身,迎面就看到兩個黑衣人進來了,其中一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身材修長筆挺,另一人看模樣,明顯是保鏢。
那戴着帽子口罩的人,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他環視了一圈,低聲問:“薄安安小姐呢?”
導演本來就心虛,看着這兩個來歷不明的人,嚥了口吐沫,硬聲道,“你們誰呀?”
戴帽子男人身後的保鏢,將手裏的一張名片遞到導演面前,後者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盛……盛霆集團!”
戴帽子的男人將雙手背到身後,“跟你們同節目組的薄安安呢?她是我們公司旗下華倫天娛的藝人。”
衆人都默了,在座的人多少都是有些名氣的,誰不知道盛霆集團在商業和娛樂圈叱吒風雲的地位。
秦子姍心裏更不快了,有些膽怯,又想表現,“薄安安她……”
她一開口,那戴帽子男人的視線果然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半夜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沒跟我們一起從山上下來。”
戴帽子的男人的雙眼陡然一眯,一邊注意着自己耳麥裏的動靜,一邊問:“你們山上的據點在哪?”
“沿着山路往上,直到山頂往北五百米左右。”導演盯着那張名片,整個人的表情還有點怔松。
戴帽子的男人聽到耳麥裏的動靜,忽然對着耳麥低喊一聲,“boss!”隨即轉身對身後的保鏢說:“走!”
導演也漸漸反應過來,“馬製片和安安都還在身上,你們趕緊找傘或者披上雨衣,大家一起上山找!”
勒森衝上山頂的時候,已經不見紀時謙的身影,他煩躁的一把揪下頭頂的帽子扯下臉上的口罩,不顧地上的溼滑,一邊跑一邊喊了起來,“boss!boss!你在哪裏?”
直到跑至崖邊,就見一個暗色的身影站在雨幕裏,頭頂的天空,又是一道驚雷劈下,閃亮又驟黑。
只那一剎那,勒森就衝了過去,抱住紀時謙的身子,拖着他往後退了好幾步,“boss!你冷靜一點!”
紀時謙手裏緊緊攥着那細細的手鍊,那是他之前有次從法國回來,帶給薄安安的,後者當時還嫌棄手鍊不夠好看,一直沒戴,卻不想她確實沒帶,但是一直放在身上。
可是這手鍊怎麼會丟在這懸崖邊?
黑色的瞳仁緊縮,看了眼崖邊,又看了眼崖後無盡的黑暗。
雨水砸在他臉上,冷得像冰,然而他卻覺得這冷不及他心裏十分之一。他忽然猛地推開勒森,往前兩步,想往崖下看個清楚,然而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精瘦的腰又猛地被人抱住,耳邊是勒森焦急的聲音,“boss,如果薄小姐真的從這裏掉下去了,那就凶多吉少了。”
“這下面是什麼?”低沉的嗓音帶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好像是鳴江。”
紀時謙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臉頰吸緊,眼珠子轉了又轉,伸手揪住勒森的衣服,“走!給我調動所有的人馬,下去搜!”
“boss,現在是晚上還下着大雨,行動多有不便,這邊地勢險惡,更何況薄小姐不一定掉下了山崖……”
紀時謙雙眼倏地猩紅,猛的甩開了勒森,怒吼,“我說了給我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勒森被他推了一個踉蹌,摔倒在泥地裏,他從未見過紀時謙如此失態的模樣,又驚又懼,連連點頭。
紀時謙緊攥着手鍊,眸底漆黑似是漩渦,讓人望不到底。
薄安安,你可一定要給我活着……
臨近清晨,所有人都有氣無力的回了休息室,唯獨盛霆集團的人。
馬本年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渾身都溼透了,鼻青臉腫,走路還一拐一拐的,不知道傷了哪條腿。
衆人見他這幅模樣,全都驚訝極了。
導演先站了起來,將馬本年扶進屋子裏,“馬製片這一晚上你去哪了?怎麼弄成這副樣子回來?”
“晚上的時候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找不到路了,突然又下大雨,我這一身都是摔的。”
倚在門邊的劉向軒最着急,“那你有沒有看到安安?”
“安安?她也不回來?我不知道啊,沒見着她。”馬本年搖頭。
衆人失望。
馬本年朝秦子姍遞了個眼神,“我先上樓換身衣服。”
秦子姍也隨便找了個藉口上樓,到了馬本年的房間。
“馬製片,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一提這,馬本年就氣得直哼哼,“薄安安那賤人太擰了,寧死不從。本來以爲白天讓她幹了那麼多活,她沒勁了,卻不曾想力氣大的驚人,這一臉都是被她揍的,腿也是她拿石頭砸的。”
“那她人呢?”
“掉下山崖了。”
秦子姍聞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什麼?怎麼會掉下山崖了?”
馬本年擦着頭髮,表情陰鶩,“是她自己的選擇。”
當時他追着她,一路到了懸崖邊上,兩人爭執不下,最後失手將薄安安推下去了。不過這一點他自然是不會告訴秦子姍。
“你……”秦子姍這下是真的怕了,她只是想整整薄安安,可沒想讓她死呀,“馬製片,這可是人命啊!”
馬本年將手裏的毛巾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摔,“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就當是她夜裏自己走錯了路,失足掉下山崖,就算找到她的屍體,也沒我們倆什麼事,怕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