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睛。

    霍琛儘量挺直了自己的身體,後背緊繃着,儘管已經滿是掩飾不住的慾念,他卻還是啞聲道:“安安。”

    他還想繼續再剋制自己,可同時也覺得,自己的忍耐力緊繃到了極限。

    隨手拍到一旁的傳聲器上,霍琛竭力想要讓自己的聲音沒有異樣:“送安安回家,直接回去。”

    “好嘞哥,”小汪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薄安安頓時清醒了一些。

    可是,霍琛卻用雙手禁錮着她,讓她就算想要後退也退不了。

    她索性趴在了霍琛懷裏裝死,霍琛也沒有說什麼,只任由她動作。

    薄安安的新家就在市區內一所豪華公寓,仍然是霍琛幫忙找的,安保做的極好,但又沒什麼明星住在這裏,所以還算清靜。

    夜深人靜,停車場裏空無一人,只有探照燈亮着。

    薄安安摟着霍琛的脖子,像是已經醉倒了,又好像只是想賴着他。

    霍琛見此,只能抱着她下車。

    進屋以後,霍琛就把她抱到了牀上,薄安安正揪着被角的時候,卻看到霍琛帶着她的鞋下樓了。

    她等得幾乎要睡着過去,可再看到霍琛的時候,他手裏端着的杯子頓時讓薄安安紅了眼眶。

    空氣裏漫着濃郁的橘子味和酸甜的香氣,杯子裏的濃稠液體顏色極鮮亮,一口下去,滿是酸甜可口的滋味。

    “喝了醒酒湯會舒服一點,不然明天會頭疼,”霍琛輕輕地摸着她的頭髮,身上雖然也帶了酒氣,眼神卻是清明的。

    薄安安乖乖地捧着杯子喝湯,生生憋回了眼眶裏的淚。

    他從來沒有掩飾過,他對他的愛,就像是要把心都掏出來給她看,熱忱,濃烈,卻不捨得傷她一分一毫。

    他以爲她不知道,可她都看到了的,每一次他看着她的時候,眼神裏都氤氳着的像是雨後晴空裏第一抹陽光一樣的亮色,誰被那樣的光照在身上,不會融化呢?他捧着自己的心來到了她眼前,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沒辦法回以同等的愛。

    她哪裏還有心呢?她的心早就沒有了,讓她拿什麼來回報他,回報他所有的愛和好呢?

    霍琛沒有,或者是假裝沒有察覺到薄安安忽然低落的情緒,把喝光了的杯子放在牀頭,就把薄安安塞回到了被子裏。

    薄安安乖巧的像是個洋娃娃,霍琛也不說什麼,只是幫她把被角掩好,便起身端着杯子走了。

    浴室在門口那邊,薄安安靜靜地聽着浴室裏傳來的水聲,大約是知道的,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爲什麼還是那樣抗拒,但她拼了命的想要說服自己。

    這是你最好的選擇,他那麼愛你,你當然也可以,可以愛上他。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是順理成章的,此時此刻,他纔是你的愛人。

    薄安安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當霍琛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她的心臟卻還是像瘋了一樣的跳個不停。

    霍琛回來了,他也鑽進了被子,平躺在了薄安安身邊。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殘留的水汽,還有他灼熱的溫度。

    霍琛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摟着她的肩,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隔着一層襯衫,薄安安還是能感受到他的肌膚滾燙,燙的可怕。酒精的作用明明已經消失了,她卻還是大着膽子摟住了他的腰。

    “安安,”他聲音沙啞,喊她的名字時似是呢喃,又像是長嘆。

    他另一邊的手捏緊了拳頭,手背青筋幾乎都暴起了,可聲音卻還是低沉又繾綣:“安安,別碰我,好不好。我只抱一下你,你不要亂動。”

    薄安安顫了一下,收回了手,平躺在他手臂上不敢再動作。

    空氣裏仍漫着淡淡的酒香,那是薄安安身上沾染着的味道。那就像是什麼催化劑,明明還能夠清晰地聞到那股酒香,更多的卻是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味,盛滿了的慾念,微微的汗意,還有本該讓人迷離,卻讓她忽然清醒的不行的荷爾蒙的味道。

    霍琛的忍耐也早已到了極限,窗外的月光透進來,他能清楚地看到她沒有被掩住的細細的脖頸,瓷白色的肌膚翻着緋紅色,像是什麼精美的雕像澆上了紅葡萄酒。

    她睜着眼睛,並沒有看自己,卻盛滿了讓人不懂的意味。

    “安安,可以麼?”他終於忍耐不住,吻向她的下頜,吻她嬌豔如花瓣的脣。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薄安安顫抖的厲害,嗚咽聲卡在喉嚨,像是一隻慌亂無措的小獸。

    他沒有再壓抑自己,這是他曾經無數次夢迴的場景,他早就想要這一天,想要她躺在她身下,感受她的溫度,把她碾碎在自己的身體中。

    滾燙的手撫上她的臉頰,霍琛想要更進一步,卻忽然看到了她的眼神。

    清明的,帶這些慌亂的眼神。

    她在怕,她仍然抗拒着。

    霍琛停了下來,他的呼吸依舊是控制不住的粗重,可他確實是停了下來的。

    “抱歉,睡吧,”霍琛摸了摸她的發,沒有再留在被子裏,而是躺到了外面,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薄安安怔住了,可是,卻沒有辦法開口說什麼。

    她不願意的,是的,所以她沒有辦法再說什麼,即使想要道歉,想要說對不起,好像也沒有理由那麼說。

    她醒了很久,一直到霍琛的呼吸逐漸平穩,又逐漸沉重。

    忘了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陽光灑在牀上格外刺眼。

    襯衫已經皺的不像樣子了,裙子也是一樣,可是,除了昨晚睡前爲了防止她呼吸不暢才解開的那顆鈕釦以外,全身上下再沒有半點不對的地方。

    薄安安沒有洗澡,只是搓了把臉就換上睡衣往樓下走去,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了霍琛在打電話:“讓小汪過去取一趟吧,我就不回去了,這些日子有點事。”

    “您又聽她們說什麼了?我很好,也有份分寸,您不用擔心。”

    “嗯,週末我會回去。”

    等霍琛掛了電話,薄安安才接着往樓下走去。聽到聲音,霍琛回頭看向她:“醒了?”

    仍然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就好像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薄安安摸着鼻子走到了他身邊,卻故作漫不經心地與他擦身而過:“你做好喫的了?我餓了。”

    “做了,外面又下雪了,所以熬了粥,”霍琛把她按在了椅子上,附身親了一口她的額頭,便自己回廚房端了燉蠱出來,“蝦仁口蘑粥,我還讓小汪買了鹹鴨蛋和醃筍回來。”

    霍琛拿着勺子的動作也像是拿着筆一樣輕巧優雅,他的手指是很纖長的,是一雙讓薄安安覺得很適合彈鋼琴的手。

    他給她盛了粥,薄安安便抱着碗小口吹氣。紅色的蝦仁和帶着些淡褐色的口蘑配在一起格外好看,鹹鴨蛋早被霍琛剝好了,白嫩嫩的皮裏抱着肉眼可見的黃色的流沙,薄安安拿了雙筷子輕輕戳它,那層皮頓時劃開了,一股金黃色流出來,漂亮的不行。

    薄安安喝了口熱粥,又對着鹹蛋黃吸了一口,頓時舒服的想打鳴。

    兩個人都沒有說昨晚的事,心照不宣的沉默讓動作間勺子和碗觸碰時發出的清脆聲響格外溫馨。

    窗外,白雪已經覆滿了陽臺,外面的樹上也都是白色的積雪,只有道路上乾乾淨淨,還有幾個清潔工穿梭在其中。

    喝完粥,薄安安想幫忙洗碗,卻還是被霍琛按在了沙發上,把平板電腦丟到了她懷裏:“乖乖待一會,我去收拾。”

    薄安安老實的點了頭,等霍琛走進廚房就悄悄衝到了陽臺上。

    屋裏暖和得不得了,薄安安踩着毛絨拖鞋蹲在陽臺玻璃門後面,把手伸出去抓那裏的積雪。

    手太熱,一碰到雪就要化掉不少,但薄安安沒有放棄,一點一點抓着雪往手裏補,沒過多久,倒也團出了兩個小小的圓糰子出來。

    正想着回屋找點什麼東西紮在那個大點的圓糰子上,霍琛的聲音卻忽然傳來,嚇得薄安安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陽臺上。

    “出去玩怎麼不多穿點,不冷麼?”霍琛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慍怒,薄安安縮着脖子不敢回答,只是僵着迴轉過身。

    看到薄安安筍尖似的手指凍得通紅,霍琛一把推着門關上了陽臺,便把她的手拽到了自己懷裏。

    霍琛拉着她,索性坐在了旁邊的鋼琴琴凳上。

    薄安安的臉也凍得紅撲撲的,見霍琛緊張又心疼的樣子,忍不住小聲道:“我就出去了一下下,不冷的。”

    “你不覺得冷,身體難道不會有反應麼?着涼了要怎麼辦。”霍琛沒有給她好臉色,顯然是不想慣着她,手上卻動作不停。

    他也不怕冷,直解開了一顆上半身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來的睡衣的扣子,把薄安安一隻手塞到了懷裏,又把另一隻手握在手心仔細搓揉。

    薄安安垂着眼皮看他揉自己的手指關節,不知怎麼的,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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