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聲咬脣，清澈的臉上一派楚楚可憐柔弱動人：“葉小姐，江總對我來說，有知遇之恩，我一直非常感謝江總對我的賞識，至於手機的錢，葉小姐不用擔心，我雖然沒有葉小姐那樣的家世身份，需要攢很久才能買得起這樣的手機，但它也代表了我的一片心意，心意是不能單純用金錢來衡量的。”
兩人目光對視，空氣中都彷彿瀰漫起了淡淡的硝煙味。
葉嬌語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
如果收了江云然的手機，那宋暮聲這邊的劇情就崩了，但如果收了宋暮聲的，江云然一定會把她的狗頭打掉。
怎麼着都是個死。
葉嬌語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她犯了錯，法律會懲罰她，而不是把她扔到江云然和宋暮聲中間。
江云然冷冷勾脣，目光如鋒利的刀，一寸寸從葉嬌語身上剜了過去：“江總，你怎麼看？”
“江總”兩個字還加了重音。
葉嬌語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她眼一閉心一橫，乾脆利落的將兩隻手機都收了起來，乾笑：“暮聲說得對，都是心意，心意……”
說到最後，她聲音越來越下，底氣相當不足的瞄了一眼江云然冷沉如冰的臉色，又看了看他頭上HIA裹着的雪白紗布：“那個，葉小姐，您身體不是不舒服嗎，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下了班後我會派人來接你。”
江云然冷冷道，語氣中滿是警告意味，“你最好不要給我找事。”
葉嬌語差點沒原地給江云然站個軍姿再發個誓，斬釘截鐵的應了，才把江云然送走。
她抹了把汗，深深覺得自己這個惡毒女配，當得真是太難了。
宋暮聲小心觀察着葉嬌語的臉色，她這個人，慣會察言觀色，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既然那個葉嬌語走了，那她也沒什麼理由強行留在這裏。
“江總，我先去工作了。”
她對着葉嬌語稍一鞠躬，便退了出去。
辦公室內只剩下葉嬌語一個人，和桌子上兩個除了顏色之外一模一樣的手機，心情很複雜。
這手機可是最新上市的高檔定製款，價格頂得上宋暮聲三個月的工資。
——等等。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
因爲宋暮聲的女主光環，導致她一直沒注意到，宋暮聲剛剛來到江氏不過半年，前三個月還是實習期，工資並不是很高，而宋暮聲又是貧民窟出身，上大學都是靠得貸款，現在的經濟狀況應該不足以讓她拿出這筆錢來給她買手機纔對。
葉嬌語擰眉，如果是這樣，宋暮聲的錢是從哪來的？
作爲一個擁有自立自強人設的女主，宋暮聲也從來沒有在明面上接受過她的經濟幫助，怎麼說，也不大可能買得起這樣的手機。
葉嬌語心情更復雜了。
想到這裏，葉嬌語拿過手機，先是登上自己的微信，打算把買手機的錢轉給宋暮聲。
不管這筆錢哪來的，先還給宋暮聲再說。
然後葉嬌語就聽到了自己另外一個口袋裏傳來轉賬到賬的清脆聲音。
剛剛因爲江云然忽然過來，葉嬌語一時間竟忘記把宋暮聲的手機還給宋暮聲了。
無奈，葉嬌語只能站起身，準備藉着去葉嬌語部門巡視的藉口，把手機悄咪咪還回去。
在江云然還是江云然時，無疑是個非常盡職盡責，對手下嚴格要求到了苛刻地步的總裁，這一點，從那一本足足快有字典厚的員工手冊就能看出來。
但當葉嬌語走進部門的一瞬間，還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部門內原本還算是輕鬆的氛圍，瞬間緊繃了起來。
她甚至清楚的看到了，其中一個正在敲鍵盤的小青年，不知是因爲過度的緊張還是恐懼，連着按了一堆的Z。
……江云然以前到底是怎麼對待他手下這幫員工的？！
葉嬌語盡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柔和一點：“各位不用緊張，我就過來隨便看看。”
然後她就看到，有幾個員工開始發抖了。
葉嬌語：“……”
她決定還是速戰速決，趕緊把手機放到宋暮聲位置上得了。
但葉嬌語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宋暮聲，只能隨便抓了個人問：“宋助理呢？”
那小員工渾身一顫，條件反射般的答道：“去洗手間了！”
行吧。
葉嬌語將宋暮聲的手機放到宋暮聲的位置上，剛準備離開，就瞥見宋暮聲桌上的一角，還放着一隻手機。
那隻手機和昨天宋暮聲給她的那隻外觀幾乎一模一樣，屏幕恰巧亮了起來，跳出微信對話框。
葉嬌語心念一動，剛想看一眼是誰發來的消息，宋暮聲就回來了。
“江總，您怎麼會忽然過來？”
宋暮聲不露聲色的站到了葉嬌語面前，不偏不倚的擋住了那隻手機，“是來了解項目進展的嗎？”
葉嬌語敷衍的應了兩聲，便離開了部門。
項目是江云然的項目，她倒是不怎麼關心，比起這個，她更擔心的是宋暮聲。
她可從來不知道，宋暮聲有兩隻一模一樣的手機。
不過這樣倒也好理解了，宋暮聲將一隻手機給自己用來刷好感，另一隻拿去聯繫那個混混無賴，而手機又是一樣的，基本上不會發現什麼破綻。
葉嬌語不由得感嘆，不愧是女主。
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給宋暮聲發消息的，會是什麼人。
部門內，宋暮聲一直看着葉嬌語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纔不易察覺的鬆了口氣，當看到了發來消息的那人，眉又擰了起來，迅速回復。
“我不是告訴過你，上班時間不要給我發消息嗎？”
對方頂着一個招搖過市的非主流頭像，回得很快：“葉嬌語現在離開公司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