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慢慢握緊手心,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你是想借我的手殺了這隻半妖吧,爲什麼?因爲她的價值被你們榨乾了!”
他說着說着激動起來,突然想起了一個多月前的那件事。
“哥哥,我從來不下山也沒做過壞事,你放了我吧,咳咳……咳咳……”午夜夢迴,那隻小半妖的話仍在耳邊迴盪。
他除了這麼多年的妖,頭一次感到困惑,迷茫,更不知這麼多年是否都做對了。
那一次,若不是暄和接住他的箭,恐怕早在一開始他就殺了那隻半妖。
六歲,除了耳朵和人無異。
“秦殊!她還是個孩子!我不管你對妖有多大仇怨,別轉移到無辜者身上。”
那天,暄和罵了他很久。
錢坤緩緩收回笑意,轉身走到他面前,直接伸手掐住他的肩,“難道你忘了,你的母親是被誰害死的嗎?”
提到母親,他瞬間睜大雙眼,繃緊神色踉蹌後退,這一退給了錢坤進一步的空間。
“當年夫人的慘狀你沒看見?整個肚子都被開膛破肚,就連你未出世的弟弟妹妹都被妖族殘忍殺害,那時的他們怎麼不知道放夫人一條生路?你放過他們,他們何曾放過夫人!”
秦殊的臉頓時失去血色,貼住冰冷的牆壁才稍稍得幾分喘息,一雙手更是不停發抖。
“母親。”
小時候的他根本沒什麼除妖的天分,看到那些抓回來的妖被斬殺,都會吐到臉色蒼白。
也正因如此,父親看他總帶着失望,只有母親會溫柔的護着他。
“那邊又抓到妖了?”
四歲的他很愛哭,總會伏在母親膝上哭的滿眼通紅,“是,是隻兔子,一點點大,變成人也還是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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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這種時候,母親都會摟住他輕聲安撫:“不管是人是妖都是一條生命,殊兒以後可不能變成像你父親那樣的人,只要你平安快樂的長大,母親就滿足了。”
母親跟他說的話和父親截然相反。
父親教他冷酷殘忍不擇手段,母親卻讓他多結善緣。
他天分不好,又有母親從中阻撓,算是徹底惹惱了父親,年僅四歲就被迫和母親分開。
誰曾想,那一分別就是永遠。
再相見,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殊兒,”那是他第一次聽到父親喊他的名字,跪在靈堂滿眼神傷的抱着母親的牌位,不過一夜,蒼老許多,“你母親,懷孕了。”
那個即將出世的孩子被妖族取走,母親就這樣被活生生疼死。
他蹲在牆角雙手抱頭,只要提起這件事,頭一陣劇痛。
錢坤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枯皺的手,像他小時候一樣輕輕地摸着他的頭。
“妖族最善惑人心,你所看到的那些半妖同樣也繼承了這個技能,他們只是在博取人類的同情心,等待最佳時機進行反攻。”
他徐徐誘之,不慌不忙。
有母親的死在前,就算是半妖又如何?誰能抵得上母親在他心中的分量。
起身拿着一柄短匕放到秦殊手上,“你之所以下不去手,是因爲他們流着人類的血,但是你別忘了,他們也同樣流着髒髒的妖血,半妖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上。”
“去殺了她,邁出這一步。”蒼老的聲音帶着幾分誘導。
秦殊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握緊短匕起身朝那間房走去。
“殺了她,爲夫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