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遲遲不喝,新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眨眨眼,直接拿起水果盤上的叉子,一掌拍進木桌裏。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裴婉兮立刻拿起眼前那杯茶,二話不說喝下,許是喝的太急,接連嗆了兩三口。
“喝完了就走吧。”要不是看在二舅的面子上,她今天可沒這麼簡單能逃掉。
裴婉兮跌跌撞撞的回到西南院,就像算好了似的,剛回房間,藥效開始發作,腹中不時一陣絞痛,疼的她倒在牀上捂着肚子打滾。
見她從東院回來時,面色難看至極,特地上樓來查看情況的阮思瑩靠在門口,聽着房內痛苦的呻吟,面無表情的下樓。
如果說阮應予是殺害魏郴的直接兇手,那這位又何嘗不是幫兇。
現在她作死的惹到裴堇夜頭上,不去譏諷兩句,罵一句“活該”已算難得,也別指望着誰再去可憐她。
就在裴婉兮離開東院後,去霽華宮索要賠償的唐詮青匆匆趕回,一眼瞧見新月坐在涼亭裏喫水果,眼角褶皺堆了好幾層。
“主子,剛聽到消息,霽華宮的秦殊似乎準備離開臨安。”
只要他不在,新月也就不用再害怕,過不了多久就能跟着他們一起回會館了。
唐詮青如是想着,殊不知就算秦殊在,她也能來去自如。?
霽華宮內,在祖師殿坐了整整一夜的秦殊,等到天亮便跟浮生提出辭行,順帶將二長老也一併帶走。
“以後若是再遇到那隻妖,儘量別去招惹她,她或許不會傷害你們。”離開之際,一一囑咐着浮生。
單看她前段時間的舉動,殺的都是落隱的除妖師,臨安本地的除妖師基本無人傷亡,也許,她並不是無差別的殺人。
浮生看不慣二長老,自是巴不得他趕緊走,卻也不捨師兄就此離開。
這段時間他雖然有些變了,變得急躁,沒有之前那麼沉穩,卻也教了自己許多,偶爾也會在一旁提點自己兩句。
是以,霽華宮的除妖師雖不滿自己佔着宮主的位置,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反抗。
“眼下吸血鬼行蹤不定,除妖師萬不能跟臨安的獵人交惡,大敵當前,就算有私人恩怨,也都暫且放下。”秦殊絮絮叨叨半晌,倒是比從前多了許多話。
“我帶二長老回赤陽,至於本家會不會派人來,暫時還不知,之後便要你一人撐起霽華宮了。”
浮生癟了癟嘴,眼眶有些紅,低着頭重重的嗯了一聲。
不知爲何,聽到他囑咐的這些話總有種,在交代後事的感覺。
“本家的醫療比這裏好,師兄的傷一定能痊癒的。”
秦殊伸出右手覆上他的頭頂,鬆了眼底的神色,看着倒是比以往要更柔和。
“或許吧。”
三天後,秦殊便跟匆匆處理完左眼傷口的二長老離開臨安。
“師,師兄!”就在他與浮生離別之際,謝歸錦突然紅着臉從遠處跑過來,大大方方的遞上一枚香囊,“這是我自己做的,算是給師兄的,護,護身符。”
自從得知他要離開,接連熬了好幾夜做了個這個,裏面的平安符也是她親手寫的。
見他許久都沒伸手,謝歸錦笑了笑掩飾尷尬,雖然之前就覺得他不會收,現在真的不收還真有點失落。
她笑着收回香囊,卻在放下的那一刻被人接了過去。
“多謝。”
見他願意接下香囊,謝歸錦頓時咧開嘴角,笑的像個傻子。
秦殊接過香囊這才擡頭朝她看去,這名外門弟子也曾見過幾次,每次見都是一副笑嘻嘻,萬事無憂的模樣,看着叫人好生豔羨。
“你叫什麼名字。”
就在他問出這句話後,謝歸錦臉上的笑頓時凝滯,直到浮生撞了撞她的腰,這才趕緊迴應:“謝,謝歸錦!”
秦殊呢喃兩句,將香囊放進衣襟中,“好名字,我記住了,多謝你的護身符。”
她連連擺手,直至秦殊走遠,仍不曾回過神。
就在她久久凝望着秦殊的背影時,掩在衆人身後的燕飛抱臂看到這一幕,不禁“嘖”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