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詮青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麼會聽到這種荒唐事。
且不說其他，單就除妖師對妖的態度，還指望妖替他們做事？
見他們不信，孟玉帛微嘆一聲，目光轉向院子裏的薔薇花，怔怔出神。
“其實……”
從青羽口中得知有這麼一隻大妖，他就隱隱動了心思，既然能將數十名除妖師瞬間斬殺，這隻妖的實力必然不俗，若是她願意協助自己訓練臨安的除妖師，效果一定比在祕境訓練還要顯着。
裴堇夜翹起二郎腿，雙手交疊置於膝上，對他的提議不屑一顧，“現在說的好聽，屆時將除妖師的水平整體提升一個檔次，然後再反咬一口？”
像這種反水的事，又不是不存在。
孟玉帛聽他這口氣就知道他不答應，卻並未就此死心，“我想問問裴少爺，若是在吸血鬼面前，您是護着人類，還是護着她？”
“自然是她。”裴堇夜想也未想，脫口而出。
晚風吹拂，將他的聲音捲入風中吹散，孟玉帛怎麼也沒想到他對一隻妖的感情竟比對人還要深。
“即便整座臨安城變成一座煉獄，變成吸血鬼狩獵的圍場，你也要站在妖的那一邊？”
裴堇夜放下翹起的二郎腿，換了一邊，“如果我說，是，道長準備怎麼辦？”
不等孟玉帛開口，他又道：“就算真有那麼一天，旁人死活，與我何干，道長又爲何要將旁人生死捆綁在我的身上？”
還是說，只要他同意，只要新月願意幫他訓練除妖師，就能拯救所有人。
就算如此，憑什麼？
孟玉帛聞言睜大雙眼，慢慢垂下頭，突然開始發笑，“裴少爺說得對，今日，就當我從未來過，告辭。”
至此，跟着他一起來的青羽算是明白了他的想法。
想法是好，只是，妖族和他們有化不開的宿怨，怎麼可能來幫他們。
三長老的想法，未免過於天真。
喫完魚的新月從二樓窗戶往下看，動動耳朵，涼亭裏的話被她聽了個正着。
看着孟玉帛離開東院，裴堇夜這才從涼亭起身返回。
回到二樓就見新月趴在窗邊，他神色自若的上前，音色依舊溫和如初，“還要喫魚嗎？我再給你挑。”
新月耷下耳朵，伸手放在他手臂上，搖了搖頭阻止他的舉動，“方纔的話，我都聽見了。”
她心裏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在以往的認知中，除妖師就是敵人。
之所以沒有立即殺了這裏的除妖師，也只是因爲他們暫時沒有傷害過自己。
如今，他們卻來要求自己辦事。
裴堇夜蹲下身將她攬進懷中，順了順後背，“我知道你和除妖師之間的事，也絕不會將你交出去。”
比起其他人，他更在乎的是她。
……
出了裴家，青羽見他滿臉寫着不甘心，只覺得這位三長老還真是個老小孩，眼眸微轉，故意湊到他面前貧嘴，“沒能蹭到晚飯，很失落吧。”
孟玉帛擡眸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心裏還在想方纔那件事。
能夠自由收斂妖氣的大妖可也不多見，要是裴堇夜同意了他方纔的提議，對他們除妖師來說，必然是一大助力。
可惜了。
“罷了，咱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不甘心是真，失落也是真，被裴堇夜拒絕卻也在他預料之中，說到底還是他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