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
新月緩緩起身,回頭瞥向還敢走來的景清,不等衆人看清她的動作,直接掐住他的喉嚨往上提,“你說,我要是把你吊起來,會不會將秦殊引來。”
果然,她從一開始就該殺了那個男人,以絕後患。
景清聽聞,放下捂着左臂的手,任由她掐着自己,“我說不會,你會放了我麼?”
剛問完,脖間的力道瞬間加重幾分。
站在一旁的晏兮,一時間竟不知該幫誰比較好?
新月眯了眯藍色雙眸,隨即將他甩了出去,一腳踩在他腹部,“將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景清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也有被妖踩在腳下的那一天,微嘆一聲,右手伸進口袋,將手機遞了過去,“你自己看吧。”
他沒有爲秦殊辯解一句,按照現在的這個情況來看,秦殊顯然已經瘋魔,而大長老明明知道他變成了這樣,居然還將他放出去。
看來,師父的擔憂已經成真。
“我不會攔着你向秦殊報仇,但是,這件事並非只是秦殊一個人的錯。”他並非是爲秦殊開脫罪責,只是,最大的問題還是在秦家。
新月看了眼手機,一腳將他踢開,“如何能找到他?”
別說那些沒用的,她既然答應了幫人家報仇,就得言而有信。
秦殊,她非殺不可。
從地上爬起來的景清,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目光瞥向一側,慢悠悠的回頭,“很簡單,他現在拿着斬妖劍,只要你釋放妖氣讓他追蹤到,他自然會送上門。”
屆時,只要他趕在新月之前先找到秦殊,將他帶回赤陽,就算她追到赤陽去,赤陽那麼多除妖師,她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
新月當即釋放第二條尾巴,臉上妖紋突顯,紅色的妖紋微微泛紫。
只要他敢來,她就敢殺。
就在二人說話間,唐慄悄悄地找了把鐵鍬開始挖坑,畢竟,總不能讓那人和那隻半妖曝屍荒野。
“主子,您快阻止新月吧。”她徒手挖坑,就算有妖力加持也挖的滿手都是血,唐慄見了難免有些心疼。
裴堇夜見此緊緊皺着眉卻沒有動作,死的那隻也是半妖,如果不讓新月發泄,憋在心裏更難受,如此,倒不如由着她去,“到了城鎮,去買些傷藥回來。”
說完,蹲在新月身邊跟着她一起挖,他不能阻止,那就只能陪着。
挖好了坑,新月親自將那隻小半妖抱起來,輕輕地放進坑底,放下後,卻見她手中還拿着一隻布袋子。
打開之後,唐慄不禁咦了一聲,見衆人朝自己看來,拄着柺杖上前解釋:“是木棉花的種子。”
聽到這句話,坐在遠處樹樁上調養生息的景清猛地一怔,想起了之前來這裏的事。
那個時候,對半妖還有一絲仁慈的秦殊放過了這隻小半妖。
就在他們離開之前,這隻半妖站在茅草屋前折了一隻木棉花給他們,笑着跟他們說:“木棉花很漂亮,等你們下次來,我給你們留種子。”
思及此處,他捂着臉,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就在新月合上布袋準備埋土之際,走過去,撇開目光,啞着聲道:“那包木棉花的種子,給我吧。”
他緩緩蹲下,從木兒手中取下布袋,伸手覆上滿是血跡的小臉,溫柔的給她擦了擦。
起身後,走遠。
新月將木兒和那個男人埋在了一起,沒有石碑,就將一大株枯了的木棉花栽在墓前。
一直待到傍晚時分,裴堇夜這才牽起她的手下山。
汀蘭走在衆人身後,回頭看了看,卻意外的接到了孤雲的信息。
他回來了!
而且,找到了讓主子覺醒的方法。
看到最後幾個字,汀蘭瞬間擡頭看向牽着新月離開的人。
讓主子,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