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滅菸袋，回頭看向正打的難捨難分的一人一妖，脣角微彎，淺淺上揚。
“主子，還請主子回去。”掙扎許久後，汀蘭最終還是選擇追上來，在半山腰攔住他的去路。
她冷不丁的出現，嚇的晏兮趕緊躲到裴堇夜身後。
裴堇夜回頭瞥了眼身後的貓，朝灌木叢處使了使眼色，晏兮又立刻躲進灌木叢裏，沒想到剛鑽進去就看到了唐慄，又被嚇的炸了毛。
他們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來了。
唐慄見她尾巴毛都炸了，趕緊伸手抵在脣間“噓”了一聲，一人一貓同時捂住嘴。
“爲什麼擋住我的路。”自從進入玉溪後，他就隱隱發現汀蘭時常不在狀態。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等她答，又問：“或者說，是誰特意讓你來的？”
汀蘭擡起完好的右眼，眼底滿是愧疚，“主子，您還是別問了，現在趕緊下山吧，新月，我去將新月安全的帶回來。”
一直以來，她確實是按照孤雲的指使，負責保護好主子的安危直至他覺醒。
如今也已找到讓主子成功覺醒的方法，本來該高興纔對，可是……主子一旦覺醒，勢必會被吸血鬼們發現。
這不正好給了他們進攻人界的藉口，到時候，人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現在反倒不確定，覺醒對於主子來說，是否是件好事。
見她垂眸不語，裴堇夜選擇繼續上山，“誰都別想阻攔我。”
明知道新月就在這裏，而且還在和除妖師戰鬥，他怎能安逸的待在山下？
路過汀蘭身側時，停了一步啓脣說了句話，汀蘭聽後瞬間瞪大雙眼愣在原地。
“是孤雲吧。”
就這幾個字讓她錯愕不已，轉身看向一步步朝山頂走去的人，總覺得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卻還是要去。
只有讓主子覺醒了，他們纔有優勢。
人類？
關他們什麼事，自己做下的孽，自己還。
躲在灌木叢裏的晏兮看見那人上山，握緊爪子，暗處一路跟着。
山崖之巔，新月僅用兩把水果刀和秦殊打到天亮，帶着妖氣的水果刀，和沾滿妖氣的斬妖劍，不相伯仲。
新月臉上的妖紋也已徹底化爲紫色，藍色瞳孔深處散發着陣陣青光。
可以說，這一人一妖皆已入魔。
新月比秦殊稍微好一點，她的心智還未完全喪失，至少分得清現在的狀況。
兩條尾巴風中搖擺，甚至已經隱隱有了長出第三條尾巴的趨勢。
穿過荊棘林登上山頂的裴堇夜，抵達之後，身上被刮擦的，不比打鬥到現在的兩位好多少。
看到那赤紅的斬妖劍差一點劈到新月，心猛地一揪，剛要動作，扭頭瞥向不遠處從一棵大樹後緩步走來的人，神色未變。
“果然是你。”
“是我。”
孤雲一身黑色騎裝，那雙耀眼的紅瞳已不再遮掩。
這是打算跟他攤牌，還是……
“主子好像並不驚訝？”
爲什麼他會在這裏，又爲什麼拿着槍對準他。
裴堇夜看了眼漆黑的槍口，心中微沉，“方纔汀蘭攔着我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你跟她串通好了，將新月，將我，引來這裏。”
這一切出現的都太巧合了，巧合的讓他不得不去懷疑。
見他揭穿自己，孤雲反倒鬆了口氣，“主子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我精心設計好的。”
目的，只有一個。
讓他，讓裴堇夜這個人，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