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既已身爲族長,又何必在乎那幾只說的話。”背對着他的紅狐長老緩緩轉身,左眼一道貫穿傷,看起來甚是恐怖。
見他又準備開始說教,黎白悄悄地嘆了口氣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趕在他說教之前率先轉移話題,“話說回來,雲卿不是將你要的人帶回來了麼,人呢?”
他怎麼沒看見那個人。
“在房間。”
果然,提到那個人,紅狐長老的視線被他成功轉移。
黎白拋了兩下手中的蘋果,扭頭定定的朝他看去,對他讓雲卿去找那個除妖師的舉動十分疑惑,“除妖師和妖族素來都是對立關係,長老不解釋解釋?”
每當他提到這件事時,紅褚總是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剛要扯開話題,見他托腮看向自己,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我當初爲什麼願意力排衆議的將你納入狐族麼?”幾個月前,偶然間闖入狐族的黎白被拖到了族長,也就是黎白生身父親面前。
得知這是自己那隻雜種兒子,白礬看都不願看一眼,就叫其他狐狸再將他丟去人界自生自滅,是他攔了下來。
“你和卿兒一樣,都是半妖。”和他有一點不一樣,雲卿的母親是人類。
“這個我知道。”雲卿的身份在狐族不是祕密,雖然有狐狸瞧不起她,礙於她父親也只敢在背後說。
畢竟紅褚對這個女兒可謂是百依百順,是以,雲卿也算是半妖裏爲數不多得到了寵愛的一隻。
黎白早就知道雲卿的半妖身份,可是這跟她抓回來的除妖師又有什麼關係。
“那個人……”紅褚微微皺眉看向遠方,深吸一口氣,道:“是雲卿的哥哥。”
黎白瞬間瞪大雙眸,他有想過千萬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料到這種。
那他們的母親……
“雲卿的母親只是個普通人。”換句話說,秦殊和雲卿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事情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當時,他奉命尋找在外多年的族長白礬,卻意外落入了除妖師的陷阱中,被抓到了秦家鬥妖場。
他本身也是一隻活了近千年的大妖,對人類的那些手段也有所耳聞,毫無意外的成了活到最後的那一隻。
可惜啊,活到最後面臨的,卻是人類無窮盡的掠奪。
他們曾經排斥半妖,可是現在又渴望半妖的存在,甚至想讓半妖站在他們那邊,爲他們做事。
人類對妖殘忍,對人類自身亦如此。
在他被關了數天之後,一個女人被自己的丈夫推到了他身邊,他親耳聽見那個女人苦苦哀求猶如魔鬼般的除妖師丈夫。
當時他的左眼被射穿,久久未能痊癒,只能閉着眼,耳畔依稀能聽到她在說“殊兒”。
被關了多日,他知道被推到他身邊的女人意味着什麼。
要麼讓他吃了,要麼……
被鐵鏈鎖住的他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動作,就算此時被人類設計被捕,也只怪他自己一時大意。
等他蓄足妖力,這些除妖師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那個女人也離的他很遠,一臉驚慌,瘦弱的估計還不夠他塞牙縫。
直到第三天,見她偶爾還會給自己送點水和食物,頭一次開了口,“喂!你叫什麼。”
女人聽見他說話,冷不丁嚇了一跳,又往外挪遠幾步。
見她不說話,他也沒指望她真能跟自己說上話,又自顧自的閉上了眼。
“清……梨……”閉上眼,沒過多久,耳畔突然傳來一句很輕的聲音。
那個女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