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就隱約懷疑過這個人的身份，本以爲他留在自己身邊有什麼目的，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大概也能確認個七八分了。
能隨隨便便拿出抑制使妖興奮的藥粉，還有暫時消除妖氣的辦法。
如果說他是妖，這一切也就不難揣測了。
孤雲驚詫之餘，不見一絲慌張，“主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佈局的？”
緩過神他才明白，方纔和唐詮青說的那些話，只是個引他上鉤的局。
裴堇夜沒有開口。
什麼時候？
自然是從他第一次見到新月，準確猜中她半妖身份的時候。
區區一個人類哪有那份眼力，一眼分別妖和半妖的差別。
除非他們是同類，亦或是除妖師。
除妖師這個身份不大可信，剩下來那個不可能的，也就成了唯一可能的結果。
產生懷疑後，爲了能讓新月出門，試探着去問他如何消除妖氣，結果得到了那個藥丸。
人類，怎會將那種東西藏在身邊？
“既然您方纔是跟唐叔做局，想來是知道應該如何應付接下那位秦家除妖師了。”
“他不會來。”裴堇夜說的極爲自信。
唐叔向來是收集情報的箇中好手，這幾日又讓他盯着秦家和城裏的霽華宮，自然也知道些情況。
霽華宮的老宮主告老還鄉，秦家臨時派出代理宮主，便是年歲最小的那位。
秦殊只是奉三長老之命護送小師弟來此，再加上今日鬧出狐妖一事，到現在還沒抓到。
最遲明天上午，秦殊就會離開這裏，去尋那隻跑掉的妖。
即便裴晚蕭在他離開之前找到了他，鑑於小師弟初登代理宮主之位，不管是秦殊還是他身旁的那個男人，都會將這個任務交給小師弟，讓他以此立威。
孤雲看着眼前自信滿滿的人，擡手覆上額間，咧開嘴角笑着，“原來您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想來也不需要我爲您出力，不過，主子有一點算錯了。”
“我並不是妖，至於我是誰，主子若真對我感興趣，那就接着好好查下去。”
孤雲說完俯身告退，走出門外停留片刻，紅眸微閃。
出其不意，暗中籌謀，這纔像他孤雲該侍奉的主子，不過，這手段還是太嫩了。
在他走後，裴堇夜靠在椅子上想着他最後那句話。
就算不是妖，也必定不是人。
看來還是個新物種，就是不知爺爺知不知道這件事。
目光輕掃鐘錶，起身返回臥室，剛打開門就看見露在被子外的兩隻耳朵。
聽到開門的聲音，兩隻耳朵動了動。
新月隨後從被子裏揉着眼睛鑽出來，盯着垂在胸前的白髮，神色恍惚不已，過了兩分鐘才終於清醒。
看到自己變回來，伸手摸摸頭上的耳朵，有些氣餒。
又變回來了。
裴堇夜關上房門走近，見她垂着頭，就連耳朵也癟了下去，不去看都知道她現在很失落。
伸手覆上軟軟的耳朵，輕輕揉捏着，“半妖也好，人也好，出生無法由自己決定，等你什麼時候想進城了，我再帶你去。”
她擡頭眨了眨眼睛，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又有些不解：“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捏着耳朵的手突然停下，裴堇夜錯開她的眼睛瞟向別處，耳後還有些泛紅。
“你，你是我的寵物，不對你好對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