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睡得正香，聽到聲音立刻耷下耳朵，縮着身子往裴堇夜懷裏擠了擠。
尋常十點纔會醒的人睜開眼，小心翼翼的下牀，拉開窗簾一角看向窗外，正好和窗戶外的黎白對視上。
他站在屋內看了許久，打開窗戶，還沒等黎白進去，伸出一隻手又將他推了出去。
這是推上癮了不成？
“往西走，進第六個窗戶，到書房裏等我。”他這麼闖進來，豈不是會吵到新月。
被再次推下去的黎白，面朝下啃了一嘴的泥，擡頭看向三樓已經關上的窗戶，紅瞳微眯。
現在寄人籬下，他忍。
半小時後，裴堇夜推開書房的門，看到躺在地上的妖，關上門上前踢了兩腳。
“別睡了。”
黎白揉了揉眼睛立刻坐起身，“昨天的話你還沒說完，有什麼條件？”
裴堇夜拉開抽屜拿出那瓶藥，倒了一顆扔過去，“這個，能暫時消除你的妖氣不被除妖師發現，時效是十二個小時。”
足夠他逃出一段距離了。
“至於條件，自然要你離開臨安後，引走那個除妖師。”只要他不在，新月就不會有危險。
黎白接住藥，嘴角微微抽搐兩下，“你要我甩了那些除妖師，再將他們引走？”
“不願意？”
今日他要是再出不了臨安，秦殊一定能抓到他。
黎白握緊藥丸，二話不說直接吞下，“只要能讓我離開，什麼都好說。”
喫下去沒過多久，狐狸耳縮了下去，頭髮也變成了黑色。
現在看着，除了身上有點髒，其他跟人類並無不同。
瞧他似乎看癡了，黎白揚起脣角分外得意，“怎麼？對我這隻狐狸動心了？”
裴堇夜十分淡定的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我只是在想另一個條件，你要是就這麼突然出現在我這會館中，別說除妖師，就連會館中的女傭都會產生懷疑，所以……”
“所以？”他想幹嘛？
“你得換個身份。”
黎白眨了眨眼，總覺得他憋着什麼壞主意。
離開書房剛走沒兩步，裴堇夜突然停下，斂下嘴角笑意，“出來吧。”
不多時，只見孤雲從容不迫的從拐角走來，眼角的痣格外顯眼。
“主子還真是好心，就算是別的妖，也會想辦法讓他逃走。”
裴堇夜不置可否。
“我還以爲昨晚你就會來找我。”
會館裏出現了妖，他不信孤雲察覺不到。
“我相信主子一定能擺平。”
聞言，裴堇夜不禁嗤笑一聲，現在沒事，說漂亮話誰不會。
“你攔我的路究竟有什麼事？”
孤雲也不跟他兜圈子，遞上一枚精緻小巧的香囊，“裏面裝着藥粉，是我特意磨好放進去的，不用喫也能消除妖氣。”
只一枚，他該知道給誰。
裴堇夜遲疑片刻接過去，打量兩眼擡頭，“我發現我是越發看不透你了。”
“主子就當我一片好心不行嗎？”至少現在他可沒幹多少壞事。
“我不信。”
孤雲微嘆一聲，無奈開口，“既然主子不信，那就當做個交易，請主子用完早膳移步五樓，到時跟您細說。”
裴堇夜握緊手中的香囊，扭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