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會無視她,先去殺死那個犯規的玩家張秋嗎

    不會。

    從它出現的這一刻開始,所有玩家,都是它的獵物,誰也不能倖免。

    那,跑嗎

    不,不可能跑得掉。

    它過來的方向堵住了她逃離的路,要逃跑,就等於朝它臉上撞。

    躲嗎

    在她身後,只是一段通往各個寢室的走廊。

    在這麼短的距離下,不論她躲進哪一間寢室,都一定是在它眼皮子底下進行的,絕對不可能躲得掉。

    它只要往門口一站,她就徹底沒了生路。宿舍窗戶也是有防盜欄的,她就算有勇氣跳樓,也沒有那個機會。

    前有猛鬼,後是死路,南曲被夾在中間,聽着“嗒、嗒”的沉重腳步聲,一點點向她逼來。

    她眼前仍是漆黑的,那東西隱藏在黑暗裏,連一點兒輪廓都沒露出來。

    她看不到它的樣子,只聽見那一聲聲腳步漸漸靠近,就像是催她走上黃泉的一道催命符。

    豆大的汗珠霎時從額角滾落。

    時間不多了南曲盯着眼前的黑暗,猛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既大膽又無奈的決定。

    她側過身,跑進對面的宿舍裏,再轉身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奔向了對面那間被人從裏面抵住的宿舍

    藉着衝刺的力量,她左側半邊身體狠狠撞在了宿舍門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而那道門,嘎吱一下,出現了一道細小的縫隙。

    賭對了門後抵着它的,果然是每個宿舍裏都有的那張大木桌子。

    張秋是個女生,宿舍裏能搬動過來抵門的只有桌子。

    上下鋪的鐵架牀雖然也能挪動,但那會發出很大的動靜,她是想在這裏躲起來,當然不會再弄出那麼大動靜告訴別人和鬼她在這裏。

    而這,現在成了南曲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余光中,已經出現了一點模糊的高大畸形的輪廓。

    還有一股非常刺鼻的血腥味漸漸瀰漫開來,味道濃得好像這條走廊都已經完全被鮮血給染滿了一樣。

    但她一眼也沒轉頭去看,因爲她知道,一旦看到它的模樣,她就再也不會有任何反抗的力氣。

    她只能拼盡全力地將門上出現的那條縫隙往裏推,在一陣陣桌角摩擦的聲響中,門縫很快開到了能擠進一隻腳的大小。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裏面傳來了一股與她抗衡的力道。

    毫無疑問,一定是張秋

    此時此刻,她們就像是兩個單腳站在石柱上的人,四面皆是無底深淵,而這根石柱,也只能容得下一個人。

    “不要不要進來求求你快走,快走開啊”

    張秋懦弱驚恐的哭聲,夾雜着乞求聲從門縫裏飄了出來。

    而南曲的身邊,一道夾雜着血腥味的粗重呼吸聲,已經近得幾乎蓋過了張秋的聲音。

    她知道,最多再有兩秒,它就會讓她死得血肉模糊

    絕對不能死,更不能這麼快、這麼憋屈地死在這裏。

    求生的意志,在這一刻蓋過了一切,讓她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一股極大的力量。

    伴隨着近乎嘶吼的一聲大喊,南曲猛地一下將門推開了一小半

    側身鑽入門中的那一刻,腦後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回頭看去,一把染滿血液的斧頭,穿透門板,深深砍了進來。

    “是,是你你爲什麼要進來,爲什麼要害我一起死”

    張秋在木桌的那一頭抵着門,滿臉淚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而她這種懦弱的哭泣,其實已經讓她失去了一部分力量,纔給了南曲推門進來的機會。

    現在,她這句指責般的話,又給了南曲更加不會手軟的理由。

    什麼叫害她一起死不是她躲在這裏什麼都不做,才引來了這個“審判者”嗎

    南曲心中既害怕又憤怒,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一腳跨上木桌,翻越過去站在了另一邊靠近門的位置。

    與此同時,審判者放開了斧頭,徒手從外面開始推門。

    它的力量與南曲比起來就像大人與幼兒的差距,南曲纔剛剛關掉手電,就聽木桌桌腳發出一陣難聽的摩擦聲,頂着張秋,猛地一下子就被推到了最大程度

    門板帶着那把嵌在上面的斧頭一起折過來,碰到南曲身上,也將她藏在了門後與牆邊的夾角。

    於是,推門而入的那隻厲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桌子後面的張秋。

    張秋驚恐地站在那裏,雙眼死死盯着它,渾身顫慄不止,腳下卻連一丁點兒也沒有挪動。

    她的手電還亮着,南曲站在門後,清晰的看見了她的臉。

    那張臉,充滿了絕望,不甘,恐懼,怯懦,怨恨,後悔等等令人不忍直視的負面情緒。

    她也看見,厲鬼“審判者”邁着極其沉重卻並不緩慢的步子,從門外一步步走了進來。

    從她的位置,只能看到它的背影輪廓。

    它應該剛好和門一樣高,體型非常高大,卻並不像是個人形。

    南曲一時看不出它到底是個什麼形狀,只能說,像是有人拿着一團橡皮泥隨手用力一捏,然後攤開手掌,手心裏躺着的那條奇形怪狀的東西。

    只不過這東西上面,長出了人類的手和腳。

    它身上似乎也沒有皮膚,在微弱的手電光下隱隱有些水光,想來那刺鼻的血腥味正是從此而來。

    明明根本看不清楚它的樣子,可即使只有這樣的輪廓,南曲在看到以後,心中還是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濃濃的恐懼感,連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這應該不僅僅是源於那奇怪的外表,還有,它身上那種死神索命般的壓迫感。

    好在,此時它所針對的人,不是她。

    張秋站在那個地方,儼然被嚇成了一隻乖乖等死的羔羊。

    即使審判者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並伸出那雙長有利爪的手抓住她的脖子,她也一動不動,唯有一聲聲顫抖的哭泣,和從腿間流下的尿液,才能證明她此時還有意識。

    隨後,利爪刺進了她的脖子,掰着她的頭顱,一點點擰動

    南曲挪開目光,趁着這難得的時機,輕輕從門後出來,連手電都沒開,轉過身,拔腿便跑

    前方一片漆黑,她摸着黑邊跑邊打開手電,往前看上一眼就又立刻關閉。

    她扶着欄杆幾乎是滑着下到了一樓,可是正要往宿舍外面跑的時候,卻一下子呆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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