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所有玩家都能看到的遊戲規則中,有這樣一句話:“在你們之中隱藏着一隻鬼,請在五天之內找出它。”
它清清楚楚地表明瞭,在玩家裏只有一隻鬼。
如果南曲真的是鬼,那趙文林就不應該是被鬼所殺。
可是下一句,卻又是“每天夜晚,鬼會殺死一名玩家。”
這裏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矛盾,又似乎隱藏着什麼讓人一時半會兒捉摸不透的東西。
南曲想,她可能還是被規則騙了,她並不是鬼,其他人也看到了那條鬼的規則。
而規則這麼寫的目的,就是要讓大家在發現“我沒有殺人,怎麼還是死人了”之後,依然堅定地相信自己就是鬼,是需要隱藏好身份的鬼。
所有人都覺得:原來我自己就是鬼,那在這場遊戲裏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投死其他玩家,而不是去找關於鬼的線索。
那樣一來,這場遊戲就從一隻鬼vs七個玩家的一對多遊戲,變成了每個玩家各自爲陣的單人遊戲
當然,除了這種可能性外,也不是沒有別的。
比如南曲真的是玩家裏唯一那隻鬼,而殺死趙文林的鬼,不一定就藏在玩家裏。
她不知道哪種猜測比較靠譜,也沒有機會去深想。
因爲,三分鐘的投票時間,已經結束了。
七個人的腕錶同時發出“滴”的一道提示音,所有人齊齊低頭,看向了屏幕上跳出來的一行文字。
投票結束,經統計,明興爲本次投票數最多的玩家。很遺憾,你被淘汰了。
這個投票結果,着實令人意外。
下一秒,明興爆發出一道極其驚恐的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們在搞什麼哪個沒長腦子的傻逼投了我”
南曲擡起頭,目光一一掃過衆人,卻只在他們臉上看到了不可置信的驚訝和意外,彷彿誰都沒有把票投給他似的。
除此之外,他們的表情下還隱約藏着一點點慶幸,尤其是之前發言有問題的崔止。
這是很正常的一種反應雖然有人即將死去,但還好那個人不是自己。
南曲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應該也和他們一樣,只不過她看不見而已。
這時候,韓大壯弱弱地說了一句:“我棄權了,沒有投票。”
“我也是。”舒願也開口說道。
南曲趕緊跟上:“一樣。”
接下來,柯青,崔止,以及張淼,前後相差不過一兩秒,也都說出了同樣的話。
可是,這就太有趣了。
如果沒有人投票給明興,那難不成是系統隨機從零票玩家裏抽取出來的
然而規則早已經講明瞭,平票是不會死人的。
他們之中顯然有人在撒謊,比如崔止。
南曲剛想到這裏,就聽見明興聲嘶力竭地大吼道:“他媽的,你們就是一羣騙子老子是投了票給崔止的如果你們都棄權了,現在死的人絕對不會是我你們之中,至少有兩個人給老子投了票等着吧,就算我死了,我變成鬼也要來找你們報”
從頭到腳,就連眼睛都瞪圓了沒有再眨動。
南曲以爲他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被抹殺掉了,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明興僵直了幾秒之後,又動了起來。
他的雙手一起擡起來,伸向了自己的雙眼。
看到他的舉動,玩家們一下子站起來好幾個,無比喫驚地看着他。
有人想要上前阻止,卻在邁出半步後又猶豫着停了下來。
明興臉上的表情是驚恐的,手裏的動作卻狠厲而又冷酷。
他一聲聲地叫着“不要,不要”,手指卻完全沒有停頓地放在了眼眶上,然後向內摳入
南曲轉開了臉,隨即就聽見一道驚天動地的悽慘大叫從相隔不到三米的地方傳來。
她閉了閉眼,不忍地抿着脣,完全不敢去看。
這種自己殺死自己的場面,遠比某個玩家被鬼怪殺死要恐怖得多。
而且,她可以看着張秋被審判者殺死,是因爲她知道張秋還能活過來。
但這個明興,不僅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就連死法都如此恐怖。
“殺了我幫幫我”
挖去雙眼的明興倒在了地上,任由鮮血從他雙眼流出。
他撕心裂肺地慘叫着,在這之中的某個間隙,用足了勇氣和力量,嘶聲喊出了這樣一句話。
現在一刀殺了他,是對他最大的仁慈。否則他就只能躺在那裏,等着流血而死。
南曲很快聽見了有人跑出去的聲音,她回頭看去,只看見韓大壯的背影。
很快,他又跑了回來手裏多了一把割草用的舊鐮刀。
那是掛在屋外牆壁上的,昨天來時大家應該就都注意到了。
他拿着鐮刀跨進門檻,卻又在看到滿地打滾的明興時猶豫了。
站在那兒緩了幾秒,他終於邁步上前,高高舉起鐮刀,對準對方的太陽穴位置,重重揮下
當鐮刀刺入明興的頭部時,柯青發出一聲尖叫,猛地衝出了房子。
韓大壯的半張臉上濺了血,從下到上,由多至少,讓他看起來就像被什麼魔物附身一樣,顯得有一點恐怖。
然而卻正是他,解救了痛苦的明興。
明興在鐮刀刺入的那一刻就瞬間沒了動靜。
他安靜地躺在血泊裏,那雙鮮血淋漓的空眼眶被眼皮遮蓋着,看起來沒有太過於滲人。
韓大壯蹲在他身邊,扯起他衣角上一塊乾淨地方擦了擦臉,纔開口道:“都別愣着了,幫忙把屍體擡出去埋了吧。”
房子後面就是座小山,埋屍體倒是很方便。
遊戲給他們安排這樣一個地方,不會就是爲了這個考慮的吧
於是,張淼和崔止以及韓大壯三個男人,兩個人各背一具屍體,剩下一個拿挖坑的工具,很快上了後山去。
南曲本來也想跟過去幫忙,卻被舒願叫住了:“那個女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們先去找她。”
之前柯青是朝右邊跑的,兩人便一起去了村子右邊找人。
舒願看起來是個話少又不好接近的大佬,南曲和她雖然走在一起,卻完全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就怕自己開了口人家不搭理,那得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