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搜一次身吧。”沉默良久之後, 譚鎮開口說道,“這次搜身之後,就沒必要再捆綁着一起行動了, 大家自己找自己的,或者去睡一覺,再整理一下思路什麼的。”

    雖然他現在是嫌疑最大的人,但他說的沒錯。

    到了現在,單人行動其實比組隊更合適了。因爲在組隊搜查時, 雖然是兩人在一個地方尋找線索,卻不是找同一個位置,有時候兩人會背對背離得很遠,不排除有人趁機轉移物證。

    單人行動的話, 那些自己沒有親自找過的地方,反而可以去仔細找找了。

    在那之前先搜個身, 也能防止有人現在身上就藏着想要轉移的證據。

    於是六個人互相搜了對方後, 便各自行動了起來。

    南曲暫時沒有去找線索,這件事重複了太多次, 她實在不想這麼快再去一次。

    她從官嘉房裏拿了紙和筆出來,坐在客廳裏, 先整理了一下自己沒有親自搜過的那些地方, 然後標註了主次, 打算稍後就按這個順序去找。

    同時她也注意着其他玩家的行動,藉着一二樓之間開闊的視野, 記下了每個人第一次進入的房間和第二次去往的地方。

    因爲在這個過程裏, 就很可能有人在進行物證轉移。

    然後她翻開新的一張紙, 將目前已知的一切簡短粗略地寫在了上面。

    就現在來看, 她最懷疑的對象是譚鎮和龐佑。

    焦燦雖然也有注射後再把杜景拖進浴室溺死的可能, 但是她從自己門前經過的時間是九點十五和二十五,總共才十分鐘。

    在行走的過程裏,焦燦肯定是非常小心謹慎的,所以會花掉至少一半的時間。

    然後進入杜景房裏,注射毒藥,藏起注射器,再把人從客廳拖進浴室溺死,這一切必須在五分鐘之內完成,還要保證自己身上不要弄到水。

    而那浴缸,還不一定是之前就有水的。

    即使是杜景自己之前放好了水,對焦燦來說要在五分鐘內完成這些事情也並不容易。

    首先客廳離臥室裏的浴缸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杜景是個高個子正常體型的成年男性,焦燦要把人弄過去的話,就只能用力拖行或者慢慢地背過去,光這個過程就需要不少時間。

    要確認已經徹底溺死了杜景,也至少要一兩分鐘吧,五分鐘時間怎麼算都有些勉強。

    再說,與其耗費這麼大的力氣做這個,她爲什麼不就近拿一塊靠墊捂死他呢

    因此南曲覺得焦燦是真兇的可能性不大。

    龐佑最可疑的地方,就是關於他殺人方法的部分,全都是他的一面之詞,連一點點證據都拿不出來。

    毒藥被下在酒裏給杜景喝了也就算了,他的那張毒藥說明也至今沒出現,所以這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編造出來的謊言。

    譚鎮的疑點就不必說了,連繫統都在幫着他僞造身份,實在是可疑至極。

    現在還有一個關鍵的東西就是那支注射器,焦燦說是藏在了杜景體內,可它卻出現在了一樓女傭房。

    這到底是誰拿走的龐佑和譚鎮,在這上面都有動手的機會,而龐佑是唯一一個知道焦燦把注射器藏在那裏的人。

    也不能排除譚鎮在檢查屍體的時候自己發現了這件事,所以二人都有可能。

    之前大家都沒問關於注射器的事,等會兒可以去問問了。

    南曲用筆在這兩個人的名字上畫了個圈。

    兇手應該就在他們之間了。

    現在缺少的,就是一個可以確定真兇的線索,或者說,是真兇的某個破綻。

    南曲想了想,收起東西,起身上了二樓去找焦燦。

    焦燦剛剛纔下了樓一趟,拿了毒物探測器說要去杜景房間裏看看。

    看到南曲過來,她回頭指了指放在沙發上的探測器,說道:“我剛纔用它試過了,座機的話筒上確實有物反應,至少在杜景手上觸碰到毒藥之後是肯定拿過它的,具體時間就沒辦法確定了。”

    南曲這纔想起,他們之前竟然忘記了這隻探測器的妙用。

    也就是說,譚鎮在這件事上也許沒有撒謊。

    “不過我剛纔問了譚鎮,他說之前在三樓用探測器掃描的時候,沒有發現調酒室裏有毒物反應。”

    焦燦皺眉道:“龐佑說,藥是直接往酒杯裏下的,酒瓶上面肯定沒碰上,而酒杯又在他們用過之後就被清洗了,所以查不出來也很正常。我現在實在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信他。對了,你是來找我嗎”

    南曲點頭:“我是想問問你,之前和龐佑單獨相處的時候,他有沒有什麼比較奇怪的話或者舉動”

    焦燦嘆了口氣:“這個我也回憶過了,可完全沒發現。你現在是比較懷疑他嗎”

    “他和譚鎮一半一半吧,你呢”

    “我現在還是傾向於譚鎮,理由你也清楚,我就不說了。”焦燦笑了笑,說:“我現在還在想啊,既然杜景當時在沙發上躺着,那兇手把人弄過去的時候,是拖行的還是扛過去的杜景手上是有毒藥的,如果人被扛過去的話,那在過程中他的手會不會碰到兇手的身體,把毒藥弄到對方身上呢”

    “這一點現在已經沒辦法去驗證了。”南曲說:“我們已經在各處翻找過很多次,身上都難免碰到毒藥。”

    焦燦嗯了聲:“是啊,太可惜了。還有,杜景在被溺死的過程中可能也因爲迷.藥的關係而完全沒有掙扎反抗過,因爲浴室裏挺乾淨的,水一點都沒撒到外面如果他掙扎過就好了,說不定我們還能從誰手臂上找出被他抓傷的痕跡呢。”

    南曲心想,自己的那個毒藥和焦燦注射的都是具有讓人昏迷的作用的,即使肖迪那個杜景沒喫,她們倆的藥也足夠讓他跟頭死豬一樣了,他要是能醒過來掙扎幾下那才奇怪。

    “唉要是再找不出新的突破,咱們就真的只能盲猜一個了。”焦燦苦惱地坐了下來,伸手撩了下頭髮。

    目前能找的線索應該都集齊了,根據線索來看,嫌疑人基本可以確定是龐佑和譚鎮,那就是二分之一的勝率。

    如果遊戲還設置了毫無根據的反轉,比如最終兇手是官嘉或者肖迪,那這場遊戲就完全是在坑玩家,因爲它並沒有提供這兩人的其他線索。

    所以,龐佑和譚鎮,二分之一的概率應該沒跑了。

    如果這是一道普通的選擇題,那麼選誰都可以,反正大不了就是錯一道題而已。

    可是,這是一道並不普通的送命題,誰都承受不起選擇錯誤的後果。

    即使勝率有一半,也沒人願意冒着個險。

    哪怕到投票前的最後一秒,他們都不能坐以待斃。

    南曲想了想,問道:“杜景這裏,浴室裏的浴袍,衣帽間的衣物之類的東西,你們有測過毒物反應嗎”

    焦燦一愣:“我之前和龐佑一組的時候倒是沒測過這些,後來譚鎮和肖迪不是拿探測器到處測了一遍麼,但他們沒提過這些,要麼是沒測要麼是沒發現什麼吧。”

    南曲心想譚鎮和肖迪兩個都是不靠譜的,最好還是現在再測一次。

    她剛要說話,焦燦已經拿起探測器說:“那咱們再測一下吧,眼見爲實嘛,現在就算去問了他們,我們也不敢相信的。”

    兩人先從浴室開始掃描起來。

    門把手上是有毒物反應的,分不清是在十點鐘官嘉帶頭進來時沾上的,還是之前兇手過來的時候沾上的。

    杜景的牙刷毛巾之類的東西都很乾淨,因爲他七點半就回了房,估計是先洗漱過了,之後再去書房,帶回來的毒藥自然不會沾到這些。

    不過水龍頭上面稍微有一點,可能是他洗過手,也可能是兇手。

    接下來就是浴袍了,兩人將它展開,一點點地仔細探測過去,卻並沒有任何反應。

    接着是浴缸上的開關,那上面也有一點反應,不過同樣無法分辨是兇手還是杜景自己留的。

    二人將這裏的東西都測了一下,然後又去了衣帽間。

    過去的途中,南曲問道:“你進來的時候杜景還穿着白天那身衣服嗎”

    焦燦搖頭:“不是,他穿的是睡衣,一套灰色的絲質睡衣。”

    說話間就到了門口,焦燦首先就用探測器試了一下,發現那道虛掩的門上有一些毒物反應,不過既然杜景換過衣服,那他碰了這道門也是理所當然。

    進去之後,她們首先查了杜景白天穿的那套衣服,然後一件件檢查其他的。

    過程中,南曲問出了目前比較關心的那個問題:“那支注射器,你真的是藏在杜景身體裏的吧”

    焦燦尷尬了幾秒,才點頭:“是的,這麼丟臉的事情我不會騙人。我還記得我塞進去的時候注射器裏還有一些殘餘毒液,估計就是往裏塞的時候毒液擠壓出去了,所以注射器被人拿走後,那裏面還殘留了一些毒藥,纔會被你們測出來。”

    “你覺得是被誰拿走的”南曲問:“還有,那上面的針呢我們找到的只有針筒部分,針頭在哪兒”

    焦燦蹙眉道:“這個我可不清楚,當時我是連針頭一起塞進去的,可能對方拿出來的時候脫落了,還遺留在裏面呢當然也有可能是被藏起來了,不過有什麼必要藏起來呢”

    既然注射器都被發現了,那藏着針頭有什麼用和針頭一起被發現,或者只發現針筒,都沒什麼差別吧

    南曲看向焦燦:“會不會是在對方拿出來或者清洗它的過程中,不小心被針頭刺傷了他擔心我們看到針頭會想起去檢查大家身上有沒有針孔,所以乾脆藏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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