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主動示好,“阿羽,之前是二伯不好,冤枉了你,讓你受委屈了……二伯給你道歉。”
駱鳳羽笑笑,沒說話。
駱如晦又看了眼不遠處的駱林越,臉上笑意不減,“既然九弟收養了他們,那他們就都是駱家的一份子。阿羽,等這邊事情了了,二伯便派人去趟酉城,把弟弟妹妹們都接回來吧。”
“好呀,謝謝二伯。”駱鳳羽乖巧應道。
駱如晦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她兩眼,心想原來這丫頭還瞞好哄的嘛。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針對她,留着她對付其他幾房,多好……
他的這種心思雖然沒表現出來,駱鳳羽當然也能猜得到。
這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主兒。
然而也正是他的這番表現,讓駱鳳羽更加篤定他不可能是謀害祖父祖母的真兇。
而以他這樣的城府,與南晉官員暗中合作的駱家人也不可能是他。
說到底,這駱如晦不過是個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小人而已。
他是被人利用了,但願對方還不知曉喬啓睿此行的真正目的罷。
“他來做什麼啊?”駱鳳羽進了屋,邊搓手邊呵氣問道。
喬啓睿便將剛纔二人的對話說了。
“原來他是想套路你啊。”駱鳳羽掩嘴笑道:“嗯,還別說,這傢伙腦子轉得蠻快的嘛,看到你來了,立馬便來抱你這根大腿兒了。”
“哼,就憑他先前對你那樣,我豈會饒他?”喬啓睿擡手,將駱鳳羽拉到身側坐下,又用火鉗把爐裏的炭火拔旺,末了感嘆道:“沒想到這邊這麼冷,真是難爲你了。”
“還好,習慣就好啦。”駱鳳羽無所謂地拍拍手,又低聲問:“你打算從何處入手?”
喬啓睿便把几案上週毅對駱家衆人所做的問詢筆錄攤開給她看。
駱鳳羽看了,並沒發現什麼端倪。
喬啓睿微微一笑,指着上面駱如海的名字,“你看看他說了什麼。”
駱鳳羽又仔細看了駱如海的筆錄,臉色終於變了,“他在說謊?”
“他若沒說謊,便是這位說謊了。”喬啓睿翻到上面一頁,指着駱如晦的筆錄說道。
駱鳳羽湊上前去,只見駱如晦的那頁寫着:毆打野小子的主意,其實是老七出的,可真到動手的時候,老七卻慫了。”
“你再看看這個。”喬啓睿指着底下袁氏的筆錄道:“提醒她去請三太夫人的,也是這個老七……那這個時候,他的妻子劉氏在哪?”
駱鳳羽不由仔細回想昨晚的情形,當時袁氏領着幾名婦人進來,其中並沒有劉氏。
按理說,既然是駱如海提醒袁氏去請祖母來壓這場亂子,沒道理不讓自家女人一起去呀。
駱如海先是慫恿駱如晦圍毆阿越,他是算準自己會離開耳房去給阿越解圍。
然後趁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讓劉氏給祖母下毒,之後再假意讓袁氏去請祖母過來平亂,而這個時候,自己剛好帶着阿越返回祖母所在的耳房,恰好就被袁氏堵個正着。
事實上,只要自己與祖母單獨相處,祖母的死便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不過就算知道是他,現在也不能打草驚蛇。必須拿到他與那位朝中官員勾結的證據纔行。”喬啓睿說道。
駱鳳羽點點頭,“既如此,那得想好如何給駱家人交待,至少得有個明面上的理由。”
喬啓睿微微一笑,“有本王在,哪還用得着交待?”
駱鳳羽略一想,便明瞭他話中之意。
真是的,怎麼這傢伙一來,自己就變成了豬腦子呢?
“本王等會就出去發話,說死者爲大,理應入土爲安。反正在他們眼裏,我這漢王就是個草包,沒什麼用的。”喬啓睿故作自嘲地笑道。
駱鳳羽的嘴不由一撇,“你若是個草包,那我豈不就是草鞋了?”
說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如此一來,駱老七必會放鬆警惕,到時再想抓他的把柄就容易多了。”
果然,當喬啓睿當着駱家人的面宣佈明日便要將三老太爺夫妻下葬時,衆人都一致表示贊同。
原本明日就是三老太爺出殯的日子,現在三太夫人的喪事只得從簡了。
有了漢王這尊大佛鎮場,這下沒人敢鬧幺蛾子了。就連駱如晦也歇了對付駱林越的心思。
周毅更是沒什麼話說。
倒是駱元超有些不滿,悄悄拉了駱鳳羽到邊上問道:“怎麼?這就熄了火了?不查你祖父祖母的死因了嗎?”
“查是要查的,不過,死者也要入土爲安不是?”駱鳳羽道。
“可你已經把人下葬了,還查什麼查啊?”駱元超沒好氣地說道。
駱鳳羽瞧出他的幾分真心,卻故意刺他道:“怎麼?元超大哥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把你的祖父揪出來嗎?”
駱元超氣得瞪圓了眼,咬牙道,“都說了,不是我祖父乾的,你爲何就是不信呢?”
駱鳳羽雙手一攤,嘴裏不疾不徐地說道:“想要證明這一點,你得拿出證據來吧。”
“如何證明?”駱元超忍着怒氣問道。
駱鳳羽道:“很簡單,只要你找出真兇,豈不就能證明你祖父的清白了!”
“你一一”駱元超氣得說不下去了。
不能說她這法子不對。
相反,這法子再正確不過。但,查找真兇的事不是該他三房自己去查嗎?憑什麼把這事推到自己身上?
駱鳳羽看着他漲紅的臉,心裏略有幾分不忍。不過爲了麻痹駱如海,駱鳳羽斷然不敢告訴他實情。
駱元超帶着滿肚子的火走了。
這邊喬啓睿安排寒朝和姚力等人,暗中務必盯緊了駱如海一家的一舉一動。
駱氏家主的葬禮盛大而隆重,又有南晉漢王親自扶櫺送殯,可謂給足了駱家臉面。
幾位老太爺嘴上不說,心裏卻各自打起了算盤。
之前老祖宗過世時,南晉朝廷又是封賞又是弔唁的,已經表明了足夠的誠意。這回又派了漢王親自前來,這可是南晉皇室的正宗血脈,往上推一推,也便等於是駱家的血脈。
都說打斷骨頭連着筋呢,血濃於水,說到底,駱家與南晉皇室也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