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抒無力地坐在地上,感覺這段時間以來,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玩笑。
霍司寒站起身,從莊恆身上拿過一把槍,放在雲抒的手中。
雲抒看着手裏的槍,轉過頭,不解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霍司寒勾脣淺笑,沉聲道,“他殺了你奶奶,現在是你爲奶奶報仇的時候了,開槍吧,我不會讓你承擔一絲一毫的法律責任,你儘管殺了他爲奶奶報仇雪恨。”
雲抒徹底愣住,撐大了一雙霧濛濛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霍司寒。
霍司寒摸摸她的頭,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開口道,“奶奶雖然不是你的親奶奶,但是你愛她,她辛辛苦苦養育你長大,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雲抒。
現在她被害死了,死得那麼慘,她死不瞑目,你不爲她報仇,就枉費了她花那麼多心力將你撫養成人。”
雲抒眼裏漸漸漫出了冷意,緩緩轉過頭,望向了雲長山。
雲長山被女孩眼底瀰漫的恨意驚住,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卻因手腳被綁着,動彈不得。
他嚇得用力往後挪去,試圖遠離她,邊挪邊開口道,“雲抒,你不要亂來,你不能殺我,我是你爸爸!就算我們不是親父女,你好歹也叫了我二十年的爸爸!”
“你的眼裏要是還有點親情的概念,就不會對我奶奶下手!”雲抒憤怒地舉起槍,對準了他。
“不要!”雲長山退到牆角,嚇得整個人都發起抖來,“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要開槍啊雲抒我求你了!求你不要開槍啊雲抒!救我!佳容,詩柔,你們快救我啊!”
秦佳容和雲詩柔嚇得直髮抖,半句話都不敢說,生怕下一秒,雲抒的槍便會對準她們。
雲抒雙手握着槍,對準了雲長山,雙手微微顫抖着,像是在猶豫。
“開槍啊,只要按下去,你就可以替奶奶報仇了!”霍司寒在一旁擡高嗓音道,“你不是一直想查清真相爲奶奶報仇嗎?現在殺人兇手就在你面前,你還在猶豫什麼!”
“啊!”雲抒閉上眼睛,大叫一聲,直接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落下,在偌大的房間裏彷彿響起了迴音。
一切都歸於平靜,雲抒顫抖着雙手,緩緩放下手裏的槍,空洞的雙眼看着面前縮在牆角直髮抖的雲長山。
距離雲長山約摸一米的牆上,有一個小洞,一顆子彈嵌在裏面。
雲抒在開槍的前一秒,把槍口往旁邊移了移。
她對準雲長山開槍,未必能打中他,但這樣一移,絕對打不中他。
霍司寒看着身旁女孩,啞聲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跟他不一樣。”雲抒揚起嘴角,眼淚順着白皙的臉龐滑落下來,“我相信奶奶在天有靈,不會希望我開槍打死他的,她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好人,我不想讓她失望。
霍司寒,你把他交給警方吧,他犯下的罪,該承擔什麼樣的刑事責任,自然有法律來衡量判定。”
“好。”
雲抒疲憊地靠進他的懷裏,“霍司寒,我累了,我好累好累......”
“我帶你去休息,但是在這之前,還有件事沒解決。”男人擡眸,深邃冷沉的雙眸掃向了雲詩柔。
莊恆上前兩步,彙報道,“太太,那個給您下藥的田橙已經從國外帶回來了,可以指認是雲詩柔指使她給您下藥,把您送進酒店房間,也是雲詩柔想辦法把二爺引過去,害得您差點被欺負,太太,您看,該怎麼處置雲詩柔?”
雲詩柔徹底慌了,努力撐起身子,給雲抒跪了下來,用力磕頭,哭着哀求道,“姐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姐姐,求求你放過我......”
秦佳容也哭着道,“雲抒,詩柔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她這一次吧,你有什麼怨氣衝着我來,我願意替她承受......”
雲抒看着她們母女二人,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平靜了下來。
該質問嗎?根本沒有必要。
該恨嗎?可是這些人,她真的恨得過來嗎?
“算了吧霍司寒,”雲抒疲憊地開口道,“那次的事情,沒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我連霍二爺都能算了,更何況是她......她畢竟是奶奶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血脈了,我放過她這一次。”
“好。”霍司寒將女孩扶了起來,下一秒,便將她打橫抱起,直接離開。
秦佳容和雲詩柔長鬆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很快,便過來幾個保鏢,重新給他們矇住了眼睛,帶着他們三個離開......
......
莊恆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之後,回到了屋裏,在主臥外面等着。
沒多久,霍司寒便從主臥出來,輕輕關上了房門。
“主子,”莊恆頷首打招呼,“太太身體沒事吧?”
“說是很累,剛睡下。”
“那就好。”
莊恆跟着霍司寒來到書房,彙報道,“主子,人已經送走了,雲長山和他那個表弟直接送去警局,秦佳容和雲詩柔母女送回了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莊恆見自家主子坐在沙發上不說話,又道,“主子,雲長山那邊,要施壓嗎?”
霍司寒沒猶豫,開口道,“不必浪費精力了,無論是死刑還是坐牢,都夠他受的,就算有生之年讓他從牢裏走出來又能怎樣?身上揹着弒母的罪名,也是遭人唾棄再也無法立足的。”
“我明白了。”
霍司寒道,“這事雖然不必刻意隱瞞,但在外人看來,他畢竟是雲抒的父親,揹着弒母的罪名對雲抒影響不好,你吩咐下去,別散播得太廣,不要影響到雲抒以後在娛樂圈的發展。”
“是。”莊恆頷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主子,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您剛剛,是真的想讓太太開槍打死雲長山嗎?”
他覺得主子對太太的保護是十分謹慎且周全的,就算要雲長山死,也犯不着讓太太手裏沾上血。
霍司寒擡眸看了他一眼,心情頗爲不錯,便大方地解答了他的疑惑,“雲抒爲了奶奶去世的事情憋了很多情緒,現在知道雲長山是因爲她而下殺心害死奶奶,加上她還不是雲家親生的,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就像一塊塊石頭,壓在雲抒的頭上。
她難過又痛苦,這些情緒要是不發泄出來,早晚會壓垮她的,所以必須讓她在今天得知真相後,一次性宣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