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那家族,也別在行當裏立足了”
”喪天良的,咱們行當裏容不得”
我就說,一旦抓住,社會性死亡。
程星河也皺起了眉頭。奔着我這看了過來,眼神問我出啥事兒了
我倒是想解釋,可這也不是一個眼神能解釋的了的,就只能跟他比劃了一下,管好你自己。
程星河被我噎了一下,而齊雁和第一個奔着我們這邊就過來了:”那就從西派開始,杜天師和李先生不介意吧”
當然介意了,你他娘這麼着急幹什麼。
他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就是沒證據,纔要把氣氛炒熱乎了。
可有個人忽然開了口:”別亂,按着座次順序來從我們夏家這打頭的開始吧。”
夏明遠。
夏明遠完全裝成公事公辦的樣子:”這樣清楚,免得東抓一把。西抓一把的,萬一有了遺漏,那多不好。”
夏家地位在這,好些人就跟着奉迎:”還是夏家賢侄主意好,對,就這樣,按着順序,挨個查”
齊雁和眼裏閃過了一絲不悅。但也沒把這點拖延的時間放在眼裏:”也是反正查到了最後,他的傷也痊癒不了。”
意有所指啊。
夏明遠裝成不認識我的樣子,看都沒看我一眼,卻是存心想幫我。
可齊雁和說的對,我這傷口,這麼短時間也痊癒不了,拖延能拖延出什麼結果來
我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這事兒怎麼破
可杜蘅芷把我往下一摁:”你等我。”
啥
沒等我問,她轉身就出去了,還跟西派的幾個人交代了一聲。
齊雁和是看見她轉身了,不過現在還沒輪到西派,他也不好攔,就跟身後幾個人一歪頭,示意跟上去看看。
媽的,杜蘅芷別爲了我,讓人抓到了什麼把柄吧
我一着急也要跟上去。可一下就被西派的給摁住了:”杜天師說了。讓您在這等會兒。”
她打什麼主意呢
而前頭的夏家檢查了一遍,沒人身上有傷。
十二天階上四家是”東西南北”,夏家排除,就是杜家了。
可夏明遠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下一個,是不是把你們家也查一查東南西北嘛。”
齊家的不愛聽了:”你什麼意思,我們家賊喊捉賊”
”不是”夏明遠緩緩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們家的人下手得天獨厚罷了,這遺囑不是還沒立呢嘛當然了,你們要是心虛,那就算了。”
”誰心虛了”狗字輩的尤其激動。
我忽然一陣感動他平時油嘴滑舌,竟然爲了我,這麼直接的得罪人。
”既然敢,那就查”其他家族的也說道:”只是把這個近水樓臺先得月排除而已,大家圖個安心。”
齊雁和本來十分不悅,可一聽自己家終於取代了西派成了第二家,面色稍和,加上問心無愧,也就擺了擺手,查。
他的視線,一直沒從我臉上下去過。眼神像是在說,我看你能拖到什麼程度。
齊家人多,但查幾分鐘也能查完,眼瞅要到了我們這了。
而這一瞬。我忽然覺出,右手被人暗暗拉了一下。
”別回頭。”是白藿香的聲音:”我用蜇皮子給你遮掩一下。”
杜蘅芷出去,是去找白藿香了
杜蘅芷站在了我身後,而那幾個跟蹤杜蘅芷的。一直沒回來。
白藿香那隻熟悉的手穿過寬大的孝袍,以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摸在了我的右臂上,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聲音嗔怪:”一眼看不見,你就非要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很絕望啊。
聽得出來,嗔怪裏,帶着壓不下去的心疼。
一股子刺痛感落在了胳膊上大疼上添小疼。
而狗字輩的檢查完了,齊雁和對着我就過來了那個氣勢,像是要劈開一切的利刃,明晃晃的。
夏明遠又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就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可這時候,白藿香的呼吸凝滯。胳膊只麻了一半,還有一半的傷沒來得及蓋上呢。
齊雁和嘴角一勾,意思像是在說你跑不了了。
”等會兒”可這一瞬間,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還沒查我呢”
程狗。
有人立馬說道:”不用查。這段時間,你連動身都沒動,這麼多雙眼睛看着”
”不查,就是不拿我一個外孫子當齊家人了”程星河緩緩說道:”是啊,齊家地位高,我姓程的不配跟你們沾親帶故”
行當裏最忌諱看人下菜碟,齊雁和只能說道:”伸手。”
白藿香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程星河慢騰騰的解袖子:”哎,這孝服還挺難弄”
”嘩啦”一聲。齊雁和就把袖子給扯開了。
他急了。
程星河身上自然也乾淨,他再也忍不住了,衝過來:”那就從李先生開始”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死死往上一擼。
衆目睽睽。我的胳膊完整無瑕,一絲劃痕都沒有。
齊雁和的眼神倏然一變。
我把手往下一拉:”看夠了”
可齊雁和的手就是不松,力氣更大了幾分:”李先生名聲在外,不細看,對不起你。”
他另一隻手,就捏了上來。
一邊捏,一邊盯着我的眼睛。
我衝着他笑:”齊先生這按摩手法跟誰學的挺舒服我想辦個卡。”
周圍的人撐不住就笑了。
齊雁和眼神一暗,手勁兒又是一緊。可還是沒從我的神態上找到什麼端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撇下了我的手:”辦卡外道了,咱們十二天階同氣連枝,李先生需要。我隨叫隨到。”
說實話,這傷完全沒痊癒,表皮都是僞裝出來的,別說用力捏了,碰一下都疼的鑽心。
可我死死咬牙,硬是裝成了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後心,早汗溼了一片。
接着,我就想看看白藿香,可一回頭,身後早就沒人了她怕自己讓人發現了,早就離開了。
每次都是她幫我,可連個謝謝,也沒來得及跟她說。
結果這麼一回頭,齊雁和再一次把我的胳膊給抓住了,聲音一厲:”李先生既然沒受傷。袖子是怎麼弄的”
我心裏一提臥槽,剛纔孝服被掀開,袖子上的破損和血跡,全露出來了。
”對啊。這是”
所有人的視線,全投過來了。
我腦子一轉:”剛纔,在廁所看見了一個傷貓,抱了抱。怎麼了不信你們看”
我指向了肩膀,傷貓從我肩上跳過的時候,還留下了幾根貓毛。
而傷貓搗亂的事兒,齊家人都知道。
齊雁和徹底沒話說了,可眼裏的懷疑更甚,還要說話,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跑了過來:”賊到了三重院,把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瓶子給打碎了,您快去看看吧”
”賊在三重院”
齊雁和的眼神陰晴不定。
”沒錯,還帶了一黑一白兩個煞。”那幾個齊家人立刻說道:”咱們的人已經過去了,不過那幾個煞很兇,小輩怕是”
齊雁和哪兒還顧得上我,轉身就衝了過去。
我的心卻提了起來,看向了身後。
果然,二姑娘和池老怪物,已經不見了。
能放出黑白二煞的,自然是二姑娘了,可二姑娘能放出它們,只能說明,她是單獨行動的。
她可惹上大麻煩了
我翻身就追了上去。
杜蘅芷拉住我:”你怎麼還去”
”我看出來了,齊家人懷疑我。”我故意說道:”那就更得追上去,幫他們抓住了真兇,洗刷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