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飛燕不僅回答了,還故意激將。
可惜,君九辰沒那麼好激將。他面不改色,冷冷說,“你自幼武學天賦極好,八歲溺水,昏迷了一年,武功盡失轉而學藥。五年前你參加御藥房的測試,只拿了丙等成績,這五年裏你爲藥奴,只幹雜活。你晉升藥女不到三個月,乾的也是雜活。你哪來的藥學和毒術”
調查她
再怎麼調查也都只是調查原主罷了原主可是整個晉陽城最安分的人他能查出什麼來
孤飛燕依舊淡定,“自學成才,不行嗎你既然查了,就應該知道孤氏祖上多的是醫藥學的能人”
君九辰繼續追問,“隱瞞實力,屈爲藥奴,故作隱忍怯懦,是何居心”
孤飛燕立馬回答,“沒什麼居心,本小姐心地善良,心懷寬闊,不喜高調,喜歡息事寧人罷了。”
“偷放假藥方,推鍋溫雨柔,拒簽退婚書,利用程亦飛羞辱祁家鬧得滿城風雨。”君九辰說着,嘴角泛起一抹譏諷,“好一個息事寧人”
孤飛燕怒聲,“你一直在跟蹤我”
這傢伙知道別的事就算了,竟連祁彧深夜去孤家退婚被她羞辱之事都那麼清楚,無疑,他一直偷偷盯着她
君九辰握緊小藥鼎,警告道,“告訴我你是誰,關於那張假藥方和真兇,你還知道多少否則,我馬上毀了它”
孤飛燕終於不淡定了,“你住手”
可君九辰依舊平靜,像是永遠都不會有情緒波動。他說,“看樣子,你是承認了這東西對於你很重要了。”
他說罷,毫不猶豫握緊小藥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孤飛燕倒抽了口涼氣,這才意識到自己又掉入他的陷阱了。他並不清楚小藥鼎是她的軟肋,從一開始把小藥鼎遞給她就是在試探她,剛剛的威脅也只是試探。
這個傢伙豈止精明,簡直是城府
他方纔至今,說的每一句話,一句套着一句都有極強的目的性
孤飛燕真不知道自己上一次才踩了什麼狗屎運纔算計到這傢伙。他遠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很多。
孤飛燕瞪着君九辰,沉默不語,她暗暗告訴自己,面對這樣的男人,必須冷靜再冷靜。而君九辰由着她瞪,不語,手勁卻漸漸增大,很快,孤飛燕感受到君九辰手裏力量就無法冷靜了。
小藥鼎爲上古神器,她並不確定這傢伙能不能將它毀了。
如果這傢伙能毀掉小藥鼎,那就完了;如果這傢伙不能毀掉小藥鼎,他必定會發現小藥鼎是好東西,萬一佔爲己有了,怎麼辦
孤飛燕沒得選擇,冷冷質問,“它確實對我很重要,你到底想怎麼樣乾脆點”
君九辰的聲音比她還冷,“實話”
實話
她說自己重生來的,他會信嗎
孤飛燕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開始扯謊。
孤飛燕滿口謊話,卻分毫沒有心虛,反倒理直氣壯,義憤填膺。
她說的是謊話,卻也是這個世界肉弱強食,強者生存的殘忍法則,更是原主的悲哀和她自己在這件事裏的委屈和倒黴
她迎上君九辰冰冷的目光,認真反問道,“你若是我,你會如何做”
君九辰生平第一次如此有耐性,聽一個女人說了那麼一大堆話。也不知道他信了孤飛燕多少,他低着頭沉默着,似乎在思索,手上的力量卻沒有停止。
他安靜思索的樣子,更顯得清冷疏遠,彷彿自成一個孤獨的世界。令人永遠都進不去,猜不透。
安靜中,孤飛燕急了。她說得口都幹了,君九辰卻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力量。
孤飛燕第一次遇到如此難纏的人。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必須說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否則,難以說服他。
她認真說,“吳公公是真兇的細作,他要檢查藥渣,被我撞見了。我一開始懷疑真兇是宮中之人,但後來細想了下,覺得真兇不是宮中之人。”
這話一出,君九辰終於停下手裏的力道,冷冷問,“爲何”
孤飛燕暗暗鬆了一口氣,回答說,“因爲,真兇真正的目的不是殺程亦飛,而是挑撥程祁兩軍第一,我是祁彧的未婚妻,本就不該被派去程家軍營送藥,卻被派去送藥;第二,真兇完全有能耐只換藥不換藥方,卻偏偏留下假藥方當證據。試想,如果當夜程亦飛因假藥方而死,程家人會怎麼想我會不會懷疑此事是祁家作梗”
君九辰點了點頭,孤飛燕繼續往下說,“我回宮翌日,謠言四起,侮辱祁家亦羞辱程家,此舉也是挑撥,製造矛盾。兩軍一亂,天炎必亂。所以,我懷疑真兇的真正目的是要亂天炎。此人若非叛黨,必是外敵無論是叛黨還是外敵,必定都有所準備,就差一個造反發兵的機會了”
聽了這話,君九辰就意外了,非常意外
其實,他劫持她來只想試試逼問出一些關於真兇的線索。他沒想到,她知道的不多,可卻能靠有限的線索分析出這麼多信息來,分析得如此透徹要知道,這些事情,就是程亦飛和祁家父子也都還沒想到。她一個小丫頭竟都想到了。
這個小丫頭,有點意思
就衝她敢跟他說出這些話,他願意相信她。
君九辰將小藥鼎放在桌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