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沒說話,盛之夏便自顧自的說起來。

    “我剛剛懷上小寶的時候,有些害怕,因爲我還很年輕,我到現在,也還不到三十歲。我承認,我當時差點把小寶打掉,因爲我害怕,我養不起他。”

    靳母一動不動,眸光卻是凌厲異常。

    盛之夏低着頭,好像害怕與她對視一般。

    “我去醫院諮詢,醫生問我,確定要打掉嗎,那是一條生命,我猶豫了,是啊,那是一條生命,那是我的孩子,他有權利來到這個世界,我不能剝奪他生的權力。”

    盛之夏緩緩敘述着。

    “我決定把孩子生下來,因爲我當時條件不太好,還需要去上班,而且我當時的工作很累。小寶也感覺到了,一直都很鬧騰,頭三個月,我什麼都喫不下去,那種感覺太難受了,可只要一想到肚子裏的孩子,我就覺得,我還能撐下去。”

    “十個月非常的困難,因爲我當時跟家裏又有些矛盾,父母都不理解我,我一個人咬牙扛過去。每天靠着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堅持,我總想着,再堅持一下,我就成功了。”

    盛之夏臉上露出一個夢幻般的笑容,“很奇怪,明明他要依靠我,我卻覺得,是他在支撐我。阿姨,您懷孕的時候,也一定有這種感覺,對不對?”

    靳母含糊的嗯了一聲,盛之夏也不以爲意,繼續道:“就這樣,十個月終於過去了,我想着孩子要出來。心裏很高興,我每天都在想,他會長成什麼樣,像不像我,但不管像不像,我都會很愛很愛他。”

    “生產真的很痛苦,我疼了兩天一夜,不瞞您說,我當時哭了,我覺得我是在找罪受,醫生一直在鼓勵我,最終,我還是把孩子生了下來。”

    “他就是小寶。”

    隨着盛之夏最後一句話落地,靳母的心也跟着狠狠一跳,她斷然否決,“不可能。”

    盛之夏笑的比哭還難看,以手掩面,“阿姨,我真的沒騙你,我是小寶的母親啊,我可憐的小寶,長這麼大了,還從未見過媽媽。”

    靳母厲聲道:“你若是小寶的親生母親,爲什麼現在才上門?”

    “我一直都在找,可是我找不到。”

    靳母明顯不信。

    盛之夏直視着靳母,眼圈微紅,“當時我生下孩子之後,就被人抱走了,我不知道去哪裏找。”

    說着,一滴眼淚自女人眼角滑落下來。

    然後是兩滴,三滴,無數的眼淚,爭先恐後的順着臉頰滑落。

    靳母看到這裏人來人往,女人直接就哭,忍不住皺眉,“你先別哭,把眼淚擦掉。”

    盛之夏粗魯的在袋子裏翻出一張紙,胡亂的抹了一把。

    眼淚把她臉上的粉都沖刷掉了,留下一條條的溝壑。

    好在女人底子不錯,這樣看也不至於太難看。

    靳母轉過頭,眼不見爲淨。

    盛之夏帶着濃重的鼻音,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靳母淡淡道:“既是找不到,爲什麼又出現在我面前?”

    “我是最近纔得到的消息,其實我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只是,我不敢貿然上前認親,我怕。”

    怕什麼,不言而喻。

    靳家是本城頭一個豪門,尋常人家,自然不會輕易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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