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飽飽確定了老爹的鼾聲,再一次摸去廚房,掏出她的神之手稿,準備給大家來個集體改善。
之前明明輕易就能抹去的字跡,現在趴在紙上紋絲不動。她試圖在紙張別的地方寫上新的內容,但都是徒勞無功,這張小破紙像餓了一樣,貪婪地將一筆一劃全部吸了進去。
這下除了第一句一家團寵,後面的每一句都像一把刀懸在她頭上。
顧飽飽忍住眼淚,安慰自己,還好,家徒四壁不是很要命。
第二日,顧飽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來第一眼嚇得差點回歸故里。
一家七口,六個圍趴在她的牀邊,十二隻眼睛齊刷刷盯着她。彷彿在說你終於醒啦,該幹活了。
“我馬上就起來砍柴。”
顧飽飽手腳並用,恨不得馬上竄進林子裏。大哥伸手攔住了她。
“家裏的活都幹完了,我們瞧你睡得香就想多瞧一會兒。”
“哦”
顧飽飽支吾一聲,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
這邊她還沒想出個名堂,就見二哥眼裏泛起了淚花,三哥也紅了眼眶。
“飽飽,我的飽飽啊。哥哥捨不得離開你”
兩人擁上來圈着小小的她,她有些莫名其妙,見娘也是潸然淚下,老爹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背影,小弟委屈巴巴的砸着嘴。
一時被悲傷的氛圍感染,顧飽飽忍不住懷疑起自己來。
“我要死了嗎”
她輕聲,小心翼翼地問。
老爹猛然回頭,下巴撞上了自己媳婦的後腦,兩人都捂着被撞的地方齜牙咧嘴,二哥三哥互相眨眼,腦波交流着自己聽到了什麼,小弟迷茫的睜着大眼。
“瞎說什麼,飽飽好着呢。是老二老三要走了。”
大哥鎮定的解釋給顧飽飽,心裏打着自己的小算盤,雖然老二老三是爲了飽飽纔出門求學的,他也很想去,可作爲老大,家裏還有他需要承擔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呆在家裏,就能時時刻刻見到飽飽了。
大哥現在也不過十七歲,二哥三哥一個十三一個十一,這就要背井離鄉。這個年代通訊也不發達,只能靠書信交流,難怪一家人都這般難過。
是她不對,是她總是設定的這麼草率。
“那二哥,三哥去的遠嗎什麼時候回來飽飽會想你們的。”
她企圖用軟糯的嗓音安撫衆人,卻惹得二哥三哥抱着她痛哭,倒是大哥一臉嫌棄的看着兩個弟弟。
“一個去鎮上的酒樓打雜,另一個就在隔壁王大娘家裏幫工。”
大哥冷淡的說完,顧飽飽原本沮喪的小臉忍不住抽搐。是她太草率,所以創造出來的人物也如此草率嗎。
鎮子離村不過十里地,隔壁王大娘家更是不到十數米。爲什麼要表演的跟生離死別一樣。帶資進組都沒有這麼加戲的。
“那哥哥們加油哦。”
雖然覺着白費了她沉痛的感情,但都拍到這了,就得順着戲演完不是。
哪成想衆人聽完一臉茫然,二哥更是問她:“加油加什麼油,家裏沒有燈油,飽飽覺得暗嗎”
說完心裏暗下決心,等老三拿了第一個月工錢就讓他從鎮上買一盞好看的油燈回來,不給就打趴他。
老三心裏的想法和哥哥不謀而合,老二不給買就叫大哥收拾他。
老大看着兩位弟弟,笑着搓了搓手。飽飽等着,大哥一定給你弄一盞油燈回來。
顧弘毅高站着,眯眼打量幾個兒子,悄悄算着,先賣掉哪一個。
顧飽飽不知幾個男人彼此算計着,只尷尬的撓撓鼻子解釋。
“就是哥哥們努力上進,飽飽在家裏等你們回來。”
“飽飽”
這一次大家都忍不住抱了上來,裹了個嚴嚴實實,小弟被擠到牀下邊哭邊喊,“給我留個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