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此之外，無事發生，並沒有出現某個鬼魂現身、將雞腿啃得一乾二淨的事情。
他幹嘛？又嚇唬人？
母女倆有點茫然看着謝遙，許妍尤其如此。
若是之前她還會被嚇到，但現在，她更可惜的是那隻雞腿，一拍之下，它變成了零散的碎肉，無法再喫。
也太浪費了吧。
“咳咳。”瑾青溪輕輕地敲敲碗筷，站起來把雞腿碎渣收走，略帶哀怨看了謝遙一眼。
大約是暗示他，別鬧了先喫飯的意思。
“哦？”謝遙眉毛一挑，忽然站起來，在屋子裏左拐右拐，一會兒彎腰、一會兒原地跳起，像是走迷宮一樣到了大廳中。
母女倆對視一眼，只得無奈地跟了過去，發現謝遙在盯着那隻鐵盆，似在數數。
“嘿！”
謝遙忽然笑道：“四個，比剛纔少了一個。”
喫飯前，他注意過這邊，雖然只是一眼，但不會記錯，剛纔鐵盆中有五個元寶。
但現在，其中一個不翼而飛。
這說明，屋子裏，當真有鬼。
許妍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無語，我家有鬼你這麼高興做什麼啊！
“會不會是剛纔火沒熄，被煤掉了？”瑾青溪狐疑道。
煤掉了是這邊的本地話說法，意思是指被火星點着。
謝遙搖搖頭：“若是那樣，此刻盆內不會如此冰冷。我覺得，或許是許諾放心不下你們，回來看看。”
“不可能！”許妍突然說道。
“哦？你怎麼如此篤定？”
謝遙突然笑眯眯問道，瑾青溪則是有些擔心地望着女兒。
被兩人同時以懷疑的眼光注視着，許妍神情異樣，別開頭，囁嚅一下嘴脣說道：“總之，不可能是我哥。”
“是嗎？那看來或許是什麼別的東西。”
謝遙眼中笑意不減：“有點餓了，我們繼續喫飯吧，你覺得呢。”
他拍拍肚子，望向瑾青溪，後者這才收回擔心的目光，突然笑靨如花：“好呀，妾身全憑公子安排。”
“……”謝遙。
我大意了，我居然把她當作正常人。
半晌，酒不足飯也飽。
謝遙看了眼時鐘，說道：“那我們開始做法事，超度亡魂？”
“勞煩謝老師了。”瑾青溪讓開一條路，做了個請的姿勢。
“具體做法呢？”
“您跟我來，妾身講解給您聽。”
她前頭帶路，兩人十分默契，假裝一副剛纔沒來過大廳的樣子，跟在最後面的許妍覺得都沒眼看。
“謝老師，這個銅鈴，名喚‘往生’，有洗滌冤魂，祝送往生之意。
“等會我們爲諾兒蓋棺時，請您以此桃木劍，輕輕敲動往生鈴。
“如此一來，諾兒縱然死得不明不白，也能安心地去了。”
瑾青溪邊說着，邊從旁邊的櫃子裏取出兩件喪服，和許妍一人一件。
謝遙心想這樣倒也簡單，走上去拿起銅鈴和桃木劍，端詳了一下，沒發現特殊的地方。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你說許諾最仰慕我，可我教他的時日很短，區區幾面之緣，爲什麼就偏偏仰慕我呢？”謝遙問道。
瑾青溪和許妍已經換好了喪服。
許妍完美繼承了她母親的基因，黑色簡樸的衣服掩不住傲人的身材，一個成熟大方，一個青澀稚嫩。
額，喪服，母女……謝遙不合時宜地回想起某些令人膨脹的故事。
當然，他正人君子，纔不會因爲這個就一直盯着她們看。
聞言，瑾青溪斟酌一下，說道：“謝老師，您沒有魔藥天賦，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成爲魔藥學老師的吧。”
“……是的。”謝遙表情一滯。我是個“假”魔藥老師的事情居然已經路人皆知了？
瑾青溪接着道：“諾兒他也沒有天賦，體術也學不好，沒有修煉元力的底子，看不見前途。遇到您之後，覺得您這樣的人，纔是我們普通人的榜樣，以您爲目標，一直奮鬥着……”
她說着悲從中來，連帶着許妍也傷感起來，兩個人自許諾死後接近十二個小時，終於首次抱着哭成一團。
當然，這個說是共同點也太牽強了一點……這世上普通人佔了大多數，並在此強大的基數上，才能誕生那麼多的超凡者抵抗黑暗。
但要說以我爲榜樣，那許諾還是太天真了。
高中考大學，在沒有其他天賦、僅僅憑藉文化課成績就想上去的情況下，恐怕要接近滿分的纔有可能。
只能說，聯邦的教育制度雖然給了普通人機會，但這個機會實在是過於渺茫。
不過，在這點上，謝遙也就是隨便問問，不論瑾青溪說的是不是真話，這都不影響他自己的目的。
調整呼吸，控制力量到眼睛，謝遙慢慢地感知起來。
多虧了“xxxx”魔藥天賦的影響，由於主材料是“厲鬼”，所以謝遙只需要嘗試想象自己馬上要服用魔藥了，就能夠看得到鬼魂。
這就是魔藥天賦的神奇之處，也是魔藥體系之所以要求18週歲前不得服用魔藥，必須學習豐富的理論知識才行。
這在魔藥學上，叫做“魔藥共鳴”。
高中的魔藥課學習，歸根結底，其本質上的意義，就是讓學生通過學習知識，一次次嘗試，究竟能與哪一種魔藥產生共鳴。
說穿了，一個人有沒有魔藥天賦，其實從一開始，就只有本人才清楚，並沒有別的方式可以人爲檢測天賦。
否則的話，聯邦的教育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全民教育。
而學校所做的，就是讓學生學會感知自己是否有天賦。
最後，通過相應的測試，來確定其適合的魔藥究竟是哪種，天賦高低如何。
當然，在過去的歲月裏，不乏有虛榮心作祟，謊稱自己擁有天賦，可與魔藥產生共鳴的學生。
這些說謊的壞孩子們，無一例外，都在魔藥共鳴測試中，被污染成了怪物，成爲實驗室裏的材料，和一具具怪物標本。
此時此刻，在謝遙的感知當中，整個房間都倒映在他眼中，但背景都比較模糊，人形卻很清晰，像是單獨放大了對人物的感知。
其中，瑾青溪和許妍的身形較爲明顯，身體和影子都正常，均黑白分明，這說明她們都正常；
但除此之外，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影子，它孤零零的蹲在某處。
找到你了！
謝遙的魔藥天賦涉及到靈體，因此也能夠看到目標靈體的異常。
如果是正常人，那麼身體呈白色，靈體爲黑色就像是影子。
而此刻，牆角有一道影子，孤零零的，說明沒有肉體，那毫無疑問，就是鬼魂！
謝遙猛地望向牆角處。
那就是許諾的鬼魂？
謝遙無法確定，因爲那團影子一片漆黑，根本不具備辨識度。
而且，就算是鬼，也不是自己所需的“厲鬼”。
鬼怪的傳說在民間自古有之，以前覺得是傳說，但現在的普通人，也都知道，那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在大學魔藥知識中，更有較爲詳細的介紹，魔藥體系中有一支“驅鬼系”，便是專門研究此道。
人類在肉體消亡後，靈魂有一定的可能單獨保存下來，即所謂鬼，學術的說法是，“靈”。
鬼的產生需要有各種條件，普通人死後很難變成鬼即便怨念很大也不行，但如果是變異體人類，變成鬼的可能性極高。
鬼殺人就可以變強，以兇惡厲絕作爲劃分，兇鬼是未殺人、但能威脅到人的初級鬼，惡鬼爲殺過一人以上的鬼，普通人難以抵達，必須藉助超凡物品。
至於厲鬼，每月必殺一人，威脅力至少相當於e級魔種裏較爲殘暴的那種。
魔藥學中，有一類魔種，叫做“邪靈”，指的就是具備精神污染能力的特殊靈。
要作爲自己的魔藥主材，謝遙的判斷就是，完整的厲鬼可能已達到邪靈的層次，哪怕只是初級。
哪怕不是，謝遙自己也要求必須要是，用太弱的東西當作魔藥主材，那天賦能力自然也不會厲害到哪去。
至於角落裏那隻，其影子顏色和普通活人的靈體相差不多，明顯不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