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那一看就不熟悉的長老滿臉漲得通紅,指着江望書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只是,周圍其他長老都不說話,雲鴻幀也別過頭去。
這長老就有些納悶了,這人忒自以爲是,還想走後門,難道不應該很生氣嗎?
還是說已經習慣了?
這長老也是缺心眼的,想到了便要問,幸好他身旁另一位長老及時拉住他。
“別問了,天樞長老首徒是少主,便是天樞長老不想去,門主也得好聲好氣勸他帶着少主去。”另一位長老壓低聲音說。
這長老恍然大悟,看向江望書的眼神都變了,回頭剛要與另一位長老繼續交流此事,卻見他閉口不言,倒也明白此事不宜多談。
二人說話的聲音雖說是壓低了的,可修士耳力極好,在場的大多數人其實都聽見了。
江望書也聽見了,還不給面子地笑了一聲,惹得雲鴻幀滿臉尷尬地瞪了過來。
“你也可以自己帶雲塵到祕境去嘛,我也沒攔着,只要雲塵願意就好了。”江望書隨意地說,彷彿自己真的對祕境一事並不感興趣。
雲鴻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只是輕咳一聲,便又點了門中除江望書外修爲最高的兩名長老,囑咐他們自己挑選弟子。
“可別因爲偏心,把修爲不夠的弟子帶去了,到時候折在裏邊,可是哭都沒地方哭。”江望書聽完雲鴻幀的安排便要離開,臨走前還留下這麼一句話,惹得其中一名長老臉上有些掛不住。
江望書回點蒼峯的時候,以爲雲塵會在陪祁玉修煉,沒想卻是看到二人站在蘅蕪居外,劍拔弩張的,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這兩人不對勁。
江望書皺起眉來,上前按住雲塵的肩,將人拉到自己身後,轉過身看着他,問:“怎麼回事?”
雲塵垂眼沒說話,江望書眯起眼來看了他一會,回頭去看祁玉,可祁玉也垂下眼不說話。
“我這沒什麼可抄的,不過門中有門規,你們就照着門規抄二十遍吧。”江望書見他們不說,便打算一起罰了。
祁玉看起來沒什麼意見,也沒當回事,想來從前在提燈臺沒少被罰。
而云塵卻是頭一回被罰抄,猛地擡起頭,看着江望書那眼神帶着幾分委屈。
江望書一見樂了,用手背拍了拍雲塵的胸口,笑着問:“怎麼還委屈上了?”
“徒兒不……不敢。”雲塵那話都到了嘴邊,硬生生換了個詞,還當江望書聽不出來呢。
“你還不敢,我看你是不服吧?”江望書倒也沒生氣,笑着看他,見對方還想反駁,擡手止住他的話頭,說:“抄完來蘅蕪居見我。”
未待雲塵有反應,祁玉眼睛亮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師尊,我也去嗎?”
“不,你去修煉。”江望書聽到祁玉說話,心說差點忘了這小子,又囑咐道:“下個月臨淵祕境開啓,你修爲不夠,去了是要送命的。但如果從現在開始好好修煉,說不能下次祕境能帶你一塊去。”
祁玉也知道,自己修爲不夠,什麼地方都沒法去,帶上他簡直就是拖油瓶,所以江望書兩次沒帶他,心中倒也沒有不高興。
這邊雲塵一聽江望書不打算帶祁玉一塊兒去臨淵祕境,心中不知爲何竟是平靜不少。
這兩人好生奇怪,他江望書座下就兩名弟子,還搞得關係緊張,到底爲什麼。
江望書有些頭疼,卻也沒有多問,只讓他們趕緊滾去抄門規。
說完便進了蘅蕪居,正巧看見朱槿□□回來,挑了挑眉。
這怎麼還翻上牆了?
“江望書,你可回來了!”
朱槿一見江望書,眼睛一亮,噔噔噔地跑過來,獻寶一般拿出一樣東西。
這又是什麼?
江望書有些奇怪,伸出手去,指尖一碰,只感覺那書卷裏溢出濃濃魔氣。
“哪裏找來的?”江望書一手接過,問完纔看見上邊的幾個字。
清風鶴唳圖……
“是謝虹帶走的那本嗎?”不等朱槿回答,江望書又問。
朱槿點點頭,又說:“我在主峯看到他被人抓走,走的時候瘋瘋癲癲的,整個人都環繞着魔氣。”
“從他身上掉下來的?”江望書挑眉,有些不信,這麼大的東西,若是掉下來,抓他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知道的。
“那當然不是,我在那些人來之前偷的。”朱槿搖搖頭,也不知他到底怎麼把偷東西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你是想說,這東西不對勁。”江望書擡腳往屋裏走,朱槿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後。
一進屋,朱槿搶先趴在軟榻上,嘴上還說着:“你也太會享受了,好好一修士,屋裏還放這個。”
“你不一早就知道了,而且這東西我自己沒用過幾回,全給你躺去了。”江望書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在另一邊的凳子上坐下,仔細看着這張清風鶴唳圖。
或者說,根本不是清風鶴唳圖。
可他那不知道哪裏竄進來的破碎記憶裏,明明說藏書閣裏的清風鶴唳圖是沒問題的。
最多有所缺,不至於變成這樣。
“我猜有人早就把這張圖換掉了。”朱槿從自己的小空間裏掏出果子來,也不知是從哪裏摘來的,還給江望書遞了一個。
江望書不相信朱槿喫果子之前會洗,接過的時候施了個法術將果子清洗了一遍方纔放進嘴裏。
“你採的什麼果子,怎麼一點味道沒有?”江望書隨口一問。
朱槿被問得一愣,猛地坐起身來,搶過江望書吃了一半的果子咬了一口,皺起眉來,有些猶豫着開口:“江望書……你是不是味覺出問題了?”
這下輪到江望書愣住,他臉色一變,眯起眼看向朱槿,問:“什麼意思?”
朱槿沒回答,只是跳下軟榻,在屋裏來回踱步,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朱槿。”江望書也站起身來,看着四處晃來晃去的朱槿,沉默了好一會方纔開口。
朱槿被他這麼一叫,嚇了好大一跳,只見他轉頭去看江望書,突然跳起來往外跑,嘴上說着:“你等等!我去問問,問到了就告訴你!”
可到了門口,朱槿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又問了一句:“你感覺得到痛嗎?”
雖說對方奇奇怪怪的,可江望書打心底相信朱槿,倒也沒有懷疑他,只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