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死去的未婚妻回來了 >第20章 第 20 章【已修】
    是的,正如零號所說,他應該要慶幸他沒有吸引到那些低等的高維度生物,不然剛纔響起的槍聲中其中就會有他的一聲。

    但在這個鬼地方,死亡說不定也是提前解脫。

    沈舒寧恍恍惚惚的想。

    然而——

    一絲奇怪的異樣感從心尖上掠過,迫使他眼瞳轉動了一下,緩慢又遲疑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沒記錯的話,他沒告訴過零號自己的名字,但零號剛纔去卻叫他……沈舒寧。

    零號坐在輪椅上,伸出手指指向了他的枕頭。

    枕頭……枕頭上有他的名字?他怎麼不知道?

    寫着他名字的只有陶楊的信……信……對了……信。

    他的臉色起了變化,旋身將枕頭下的信翻出來,期間碰到昨天摳得鮮血淋漓的手,鑽心的疼痛讓他下意識倒吸一口氣冷氣,只是他顧不得這麼多,在確認信的完整性後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封信並沒有被他毀掉。

    在被那強烈的癢意支配的時候,他恨不得抓爛手裏能碰到的一切東西,如果這封信真的不小心被昨天的他給翻出來,那麼一定是被撕碎揉爛的下場。

    慶幸感讓他驟然放鬆身體,在放鬆身體的那一瞬間,昨晚的一些片段從腦子裏閃過。

    投光燈散發着強烈刺眼的光芒,從黑暗中推着輪椅駛到他面前的零號,那雙清幽的雙眼,以及……站起來落步入地的身體。

    他的腦袋再度繃緊,喃喃道:“我記得……你昨晚上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他的語氣有些不確定,因爲他無法肯定那是真實的,還是他或許只是一個夢。

    “坐輪椅坐習慣了。”面無表情的小孩說:“站起來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我不太喜歡站起來。”

    原來真的不是殘疾啊……因爲站起來消耗體力所以就坐在輪椅上,這樣的理由讓他嘴角一抽,旋即他回過神,找回了重點。

    “你看過我的信了?”

    “看了。”

    零號淡淡的回答着,彷彿不經主人允許看信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沈舒寧抿了抿脣,心中升出那麼一絲怒氣,他不明白零號爲什麼能面無表情說出看了的話,信是他的私人物品,偷看了他的信,還能這麼的理直氣壯……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已經將所有屍體清理出去的看守者踩着帶着鮮血的鞋打開門走了進來。

    鐵鎖撞擊發出咚的聲響,嗒——嗒,看守者停留在他們倆人的面前,垂眸俯視着輪椅上的零號,語氣冰冷,“零號,時間到了。”

    對看守者的恐懼讓他的話盡數消失在喉嚨裏,只能保持着那樣的姿勢動也不動。

    零號嗯了一聲,轉動輪椅離開房間,看守者跟在他的身後,在對方離開房間後他終於喘了口氣,努力撐着身體坐起,將信放了回去。

    啪嗒,落鎖的看守者的視線掃了一眼他,那如同毒蛇一樣的目光,只是對視一眼,都會毛骨悚然。

    第二天後,零號被送了回來。

    小孩臉色原本就白,回來的時候更是白得透明,他側着腦袋靠在輪椅上,看起來倦懶疲憊,輪椅上還掛着一個吊瓶,長長的滴管挽在旁邊,往他的手腕上注射着青色的液體。

    “沈舒寧……”零號低聲喊着他的名字。

    好吧,看到零號的這個樣子,年幼的沈舒寧心裏殘留的那麼一點不滿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猶豫了一下後,含糊的嗯了一聲迴應。

    小孩閉着眼睛,“我動不了了。”

    “麻煩你能抱我去一下牀上嗎?”

    沈舒寧沒有辦法拒絕,零號前天幫助過他,雖然他不是很想和人接觸,但他還是把零號抱上了牀,因爲掌心受傷,所以他的姿勢有些彆扭,險些還把零號手上的針管給碰掉了。

    “謝謝。”零號禮貌的說。

    ……

    零號是一個很奇怪很複雜的人,不,更精確一點來說,零號是一個很奇怪很複雜的孩子。

    直到現在,沈舒寧也沒有改變過這個想法,雖然他已經記不清零號的臉了。

    很訝異的是,他記得零號瘦削的臉頰,記得零號有一雙很幽冷的雙眼,還記得零號蒼白的膚色,但他只是有那麼一個印象,零號完整的樣子卻像是被雲霧遮擋的山林,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正常人可以說是時間長了遺忘了相貌,但沈舒寧無法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因爲除了零號的臉,其它人的臉他都能記住,包括他的第一個室友,那個鼻子上有顆黑痣早早死去的男孩,除去那一張臉,剩下關於零號的記憶他都記得很詳細,就像回放紀錄片一樣,連細節也不會忘記。

    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零號不會稱呼他23爲,他永遠只會叫他的名字,“沈舒寧。”

    “沈舒寧。”

    如果不是那封信,他或許會遺忘的名字,從那一天開始便被零號重複的呼喊着。

    直到十五歲的冬日。

    ——

    ——

    十五歲的冬日,沈舒寧在房間裏待了三天,等回了零號。

    身軀抽條不少的少年推着輪椅回到房間,而後扶着輪椅站了起來,勉強走幾步趴在他的身上。

    “沈舒寧。”少年疲憊的說:“我好累,動不了了。”

    “麻煩你抱我去一下牀上。”

    “如果我能抱得動的話……”

    十五歲的沈舒寧只能強行撐着身體去面對這山大的壓力才能不倒下。

    十歲的他還能抱得動十歲的零號,十五歲的他已經不能抱十五歲的零號,畢竟九十斤不是誰都能抱起來的。

    距離很近,他能聞到零號身上的血腥味,比以往的重了許多,猜測零號經歷的這場實驗不太輕鬆。

    “你還好嗎?”

    沈舒寧蹩起了眉頭。

    “還不錯。”

    “很輕鬆的就過來了。”

    “別露出這麼擔心的表情,我真的很好。”

    露出了擔心的表情?這麼明顯嗎?好吧,或許可能有一點點的明顯,但不得不承認,在聽到這個回答之後,他的心放鬆了不少。

    他費盡心思將零號挪到牀上,看着平躺在牀上狀態虛弱的零號,累得靠在一邊的牆壁上,輕輕喘着氣。

    空氣寂靜極了,沈舒寧嗓子有些幹,他吞了吞喉嚨,去接水臺接了一杯水,仰頭灌進口中的時候,零號偏頭問了他一個問題,“還和以前一樣,什麼感應都沒有嗎?”

    “咳咳咳!”

    這個問題有些尷尬,尷尬得讓他喝進來的水從食道突然錯入呼吸道,然後他手忙腳亂的抽出紙巾擦了擦,將紙巾丟進垃圾桶後,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慢吞吞的回覆着:“嗯……對……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這些年裏,隨着時間的流逝,植入果實的次數越來越多,死去的孩子也越來越多,活着的人從最開始的六百多名,到五百多名,到四百多名……到最後的一百多名。

    剩下的一百多名孩子慢慢被多維世界的生物影響,陸續產生了奇怪的能力,他們的聽覺嗅覺觸覺變得越來越敏銳,甚至可以通過一些方式來與多維生物建立聯繫的橋樑。

    越是高等級的生物的“降生”,需要的時間也就越長,而“降生”的過程中,他們的身體會發生相應的變化,以便成爲一個合適的容器迎接着它們的到來。

    唯獨他,沈舒寧,在別的孩子陸續擁有自己能力的時候,卻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不管種了多少次果實,身體都誠實地都給不出任何迴應。

    想必對於這個基地來說,他是個失敗得不能再失敗的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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