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微微一挑眉,“咋滴,還想把老子一起帶走?”
“不是,只是想問一下閣下尊姓大名?”
“聽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忘……呃嗯,雲霄是也!”
見鬼差還有話說,雲霄卻着急忙慌地把他推入了鬼門關。
唉,好險,差一點就暴露了。
不過他的名號確實應該有所變化了,像該個什麼好呢?要既能體現他的大氣,又能顯出他威風的名號。
雲霄正想名號想得入神,連被替換下來了都不知道,待他緩過神來,又哀於自己的放風時間就這樣錯過了。
[阿璃,下次能不能讓我出來玩久一點啊?]
“你以前不是還說,待在我的龍魂深處是最好的歸宿嗎?怎麼這麼快就膩了?”
[不是,阿璃你不能這樣說啊,我這裏昏昏暗暗什麼都沒有,我也很無聊啊!而且還睡不了,也不能修煉,實在是無聊,我感覺我身上都要長草了,巴拉巴拉……]
之後雲霄還說了什麼,青璃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她還感覺自己腦袋是暈乎乎的。
雲霄這唸叨的功夫簡直太厲害了,傷人與無形啊!
雲霄睡不了,但青璃可以睡覺。睡着了就聽不見他叨叨的聲音了,趕緊睡趕緊睡。
素雲他們也知道青璃在守完夜之後,白天是要睡覺的。所以在她自己出馬車之前,他們是不會打擾她的。
馬車裏晃晃悠悠,青璃十分好眠。
慢慢的,雲霄也不念叨了。
青璃做了一個夢,夢裏的白衣少年是那麼的熟悉。但她也不急於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遲早都要再見的。
可這一次她選擇不去追逐,那白衣少年反而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
“師傅,師傅!”
“誰啊?喊魂啊?”
就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青璃的心態崩了,她一把撩開車簾,站在車架上。她的徒弟們被抓了起來身形狼狽,素雲身上還有傷,趙以恆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青璃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師傅,他們是強盜,他們說您昨天晚上殺了他們的十多個兄弟,現在要殺了我們報仇。”
“原來和昨天晚上的一羣強盜是一夥的,既然如此,那你們也留下命來,和你們的兄弟在冥府再續前緣吧!”
爲首的獨眼龍扛着一把大刀,狠狠啐了一口口水,“臭娘們兒,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呵,我的年紀當你們祖奶奶都夠本了。”
青璃心情正煩着呢,這羣強盜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給她消氣的。一個個腦袋頂上黑氣環繞,每個人手裏都有人命。這不過二十餘人的小隊,身後的怨靈竟然有上百之衆!
真是,該殺。
青璃這邊的都是不會武功的人,他們只覺得一陣刀光劍影之後,見依然站着的只有青璃一人。
她殺人入閒庭信步一般自如,身邊屍體堆砌,她一身白衣竟沒有沾染半分,只有那刀尖的一抹血色昭示着之前發生的事。
師傅太兇殘了,她們害怕。
青璃只是瞥了她們一眼,並說道,“以後行醫若遇到此等惡人,不救。若將其殺之,賞。”
“是,師傅。”
先緩過神來搭話的還是素雲,青璃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又回到馬車裏準備補覺。
一覺醒來,又是傍晚。師徒一羣人圍坐在一起,聊着過去未來。
“姑娘,大夫不都是說醫者父母心嗎?爲什麼你要殺了那些強盜呢?”
青璃偏着腦袋,沒有回答趙以恆的話,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我做得不對嗎?”
“也不是不對,就是覺得姑娘你和別的醫者不一樣。你有時候是個醫者,有時候是個刀客。身爲醫者時候,你對病人們一視同仁。看病,問診,抓藥,不收取一分錢。身爲刀客的你,生殺就好像是隨性而爲。就算是殺了人,你也沒有絲毫的負擔。”
青璃往火堆里加了一根柴火,慢慢說道,“不管是醫者還是刀客,那都是外界對我的定義,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救我認爲該救的人,殺我認爲該殺的人。在你心裏,一個人到底該殺還是該救,你得有一套自己的判定方式。”
趙以恆還小,三觀還未定型。其實對於教導他,青璃本身也是很忐忑的,她其實很怕把趙以恆教壞。
青璃有過兩任師傅,一個是白澤神尊,一個是藥王。白澤對於青璃而言更像是一個父親,他對青璃是慈愛縱容的。藥王則是一個嚴師,他對青璃塑造了一個很明確的是非觀。
青璃想把這倆人綜合一下,然後再教趙以恆。
“小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需要拯救一城的百姓,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方法,第一就是每一個人你都盡力盡心去醫治,第二就是找到源頭,一舉殲滅。而這個源頭也是一個百姓,你該如何選擇?”
趙以恆皺着眉,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不僅難住了他,素雲她們也都皺着眉頭冥思苦想呢!
“前者需要你花費極大的心力才能保住百姓的命,而後者只需殺一人,便可保全城百姓安然。你選哪個?”
趙以恆想了半天,問道,“姑娘,如果是那個人下毒害了全城百姓,那麼殺他是應該。但若是他也是受害者,不幸染了病傳染給了別人,那我不願殺他,我想救他們。”
“這個問題其實是我師傅之前問我的,我當初的回答跟你也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青璃沒忍住摸了兩把趙以恆的頭髮。
“一個人主動作惡和在不知情或者無能爲力或者被迫的情況下作惡,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就像我們遇到的強盜山匪,他們就是主動作惡,所以被殺也怨不得誰。殺了他們還可以避免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何樂而不爲呢?”
青璃補充了一下,“其實早些殺了他們也好,這樣他們在冥府的罪也能輕點,懲罰少點,說不定來世還能投胎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