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琴自從發現脖子上的掐痕之後, 簡直一刻都不願意等,逼着王文強買了當天上午的高鐵票到隨城。

    王文強雖然還沒有做噩夢嚴重到李秀琴的程度,但也是心生懼意。他知道, 上次來的那個女人肯定不會是普通人。他和李秀琴不同,年輕的時候在外面常年打工, 知道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能惹。因此對於妻子的決定他沒有反對,只是在拿銀行卡的時候耍了一點心眼。

    兩人根據當時葉夭留在派出所的地址找了過去, 發現居然是一棟大宅子的時候,心情十分複雜。大概就是妒忌和憤恨各有,甚至超過了原先的恐懼

    你都這麼有錢了爲什麼還要來搶我們的

    不過這種情緒在看到葉夭的時候,又逐漸被恐懼壓制。

    他們現在可不敢再只把葉夭當成一個好欺負的年輕女人了。

    這女人簡直就是魔鬼

    “兩位想清楚了”葉夭微笑着問,也沒讓他們進大門。

    王頌和緊緊的站在她旁邊,王蘊和被她留在了客廳和杜望玩。

    “想清楚了,”李秀琴忙不迭的點頭,“監護權轉給你, 錢和房子也都不要了。”

    “早想得這麼清楚不就好了。”葉夭伸出手。

    李秀琴知道她想要什麼,忍着心痛,咬咬牙從口袋裏拿出自己在高鐵上摸了又摸的銀行卡,掙扎着放在她手上。

    她看着葉夭拿着銀行卡的手握起來,眼睛裏都要滴出血來。

    “房子呢”葉夭繼續問。

    王文強在一旁嗡聲道:“等回去我就搬出來。”

    “行,到時候我會讓人上門驗收。”葉夭倒也不在乎這幾天,她讓王頌和回屋把準備好的監護權轉讓協議書拿出來,遞給他們, 附上筆一支,“這個簽了吧。”

    兩人抖抖索索的在協議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後續這份協議書要送去律師事務所進行見證再去民政局備案纔算是正式生效。有了它之後, 葉夭就能以正式監護人的名義爲王頌和以及王蘊和辦理上學這些事情。

    “可以了,走吧。”葉夭看了一下簽名,滿意的撣了一下協議書,揚起下巴對兩人說。

    李秀琴一聽急了:“就走”

    “不走還等我留你們喫晚飯嗎”葉夭奇怪的問道。

    李秀琴一氣,又忍不住想要撒潑,結果被自己丈夫拉住。王文強陰沉着臉問:“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吧。他們,不會再纏着我們了吧”

    葉夭意味深長的道:“他們是誰我可不認識。不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只要你們問心無愧了,自然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王文強和李秀琴聽明白了,果然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和這個女人有關這個女人邪門得很。

    葉夭懶得再和他們廢話,直接關上了鐵門。

    李秀琴等到不見她的身影,這纔敢偷偷摸摸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王文強看着這棟宅子,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

    葉夭不管外面的兩個人是什麼想法,也沒興趣知道。她回到屋內後,把銀行卡遞給王頌和。

    “給我保管嗎”小少年有點懵。

    “又沒有多少錢,我相信你能管好。”葉夭不以爲意的道。

    她這小外甥,小小年紀就可以通過班上同學找家教和撿垃圾給自己賺學費生活費,挺厲害的。而且這本來也是他媽媽留給他們兄妹的錢,她並不想代管。

    王頌和握緊手中的銀行卡,眼眶微微有點發熱。這是姨媽的坦蕩也是她對自己的信任。

    “去查一下里面有多少錢,如果低於了28萬,我們就再去找王文強的麻煩。”葉夭想起了什麼,交代了一句。

    “不是31萬嗎”王頌和有點不解。

    “有的時候,也別把人逼得太急了。尤其是這種小人。”

    王頌和想了想,點點頭。她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是真的懂了,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姨媽。”王頌和像想起什麼,忽然正色對葉夭說道:“我想改成和媽媽姓。”

    葉夭揚眉:“姓葉嗎”

    在一旁地毯上玩着玩具的王蘊和聽到,也擡起頭大聲的道:“我也要姓葉,我要和姨媽媽姓。”

    小丫頭從懂事起啊就沒見過媽媽,說對她有多深厚的感情倒不至於。但現在她最喜歡的人就是漂亮姨媽媽,她想和葉夭姓。

    “之前媽媽和他鬧離婚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要跟着媽媽過,和她姓。”

    王頌和提起父親的時候,語氣淡漠。

    後來母親死後他去嘗試過,覺得自己要是姓葉,是不是就可以脫離大伯父一家。他覺得自己可以一個人帶好妹妹。結果可想而知沒有成功。當然,他現在也意識到自己那會的想法很天真。民政局和社區不可能會讓一個十歲的小孩帶着妹妹獨自過活。

    葉夭揉揉他的頭髮,“可以。”

    他們自己想要姓葉,她當然很歡迎。本來,這就是妹妹遺留下的血脈。

    王頌和很少被人這樣親密的揉過頭髮,有點不太適應,但不知爲何,又有點不想躲開。一時之間,表情比較糾結。

    葉夭好笑的看着他,又伸出手揉了一把。

    嗯,手感不錯。

    〉〉

    謝三最近很憂傷。

    自從夜宵攤推出小龍蝦之後,他就很難再等到現場的位置了。人越來越多,已經逐漸的由人從變成了衆。這一個小廣場延伸到巷子口,還開了好幾個別的夜宵攤,變得非常熱鬧。

    就連停車的位置都越來越少。還有好幾輛豪車,他隱約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車牌。

    小龍蝦的魅力就是如此的大。

    就好像,如果有人說有個地方的炒粉很好喫,只是需要坐半小時地鐵,那你可能會覺得遠,炒粉嘛,隨便喫喫就好了。但如果是說半小時車程就可以喫到超好喫的小龍蝦,那就會覺得也挺值得。畢竟,一頓小龍蝦幾百塊,是大餐,於是就願意爲它付出更多的時間成本。

    這就是價值感帶來的不同反應。

    夜宵攤現在就多了很多從更遠地方過來喫的人。

    謝三無奈的只能繼續啓用跑腿服務,找人排好隊之後,差不多時間他再開車去取,再帶回家喫。

    但少了現場喫的樂趣,真的是惆悵無比。

    這天,他大半夜的提着小龍蝦回到家,家裏父母老早就睡下了。他自己一個人悠哉悠哉的戴着一次性手套在樓下客廳裏邊看電視邊喫小龍蝦。

    順便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爽

    喫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耳朵被人從後面擰起:“好哇我說怎麼這兩天睡着了還能聞到一陣陣的香味兒,原來是你這小兔崽子在這兒喫小龍蝦”

    謝三苦着臉舉起雙手轉過身去:“輕點兒輕點兒,要掉了。”

    謝母許美鳳穿着睡衣,放開擰着兒子的手。和謝父謝勝利一起站在身後。

    看到謝父謝母的身型,就能感受到基因遺傳的強大。謝勝利高高胖胖,看着就很壯實,而許美鳳也同樣是一副富貴身材。

    謝三以眼神示意自己老爸:怎麼地也不先給個警示

    謝勝利往他桌上的小龍蝦瞟一眼,帶着幾分不滿:你這不孝子,居然自己喫獨食。你媽擰死你活該。

    “你不知道你媽在減肥”他義正言辭的訓兒子:“還敢把這些東西往家裏帶”

    謝勝利這幾天睡覺的時候老是覺得鼻尖縈繞着一股香味,讓人在睡夢中都想要吞口水。本來還以爲是這幾天跟着老婆喫草給饞得,沒想到和老婆一說,許美鳳也說聞到了。於是,就有了這一出夜半捉“賊”的戲。

    謝三諂媚的對許美鳳:“太后,您說您還減什麼肥呀現在這幅樣子不是挺美的嗎這要是真的減下來了你讓別的女人怎麼活呀我爸也會不放心的。您說是吧”

    許美鳳氣呼呼的,伸出手指來戳他,每根手指上都有着深深的小肉窩:“少來甜言蜜語來糊弄你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孃爲什麼要減肥。”

    許美鳳,高中畢業,早年跟着謝勝利開工廠,從車間到財務再到行政一把抓,實屬謝家不可缺少的靈魂人物。自從謝家一躍成爲城中第一拆遷戶之後,陡然閒下來,她就開始發胖了。

    隨城的貴婦圈,本來就隱隱的看不起許美鳳這樣的出身,沒少在她面前含沙射影的諷刺她的身材。

    許美鳳於是痛下決心要減肥,歷時五年,終於從160斤減到了158斤,可謂小有成效。

    “我都和你說了,不要管那羣長舌婦。”謝三撇撇嘴。

    謝勝利也附和:“就是,管別人說那麼多幹嘛自己開心不就好了嘛。”

    他不動聲色的在謝三旁邊坐下,悄悄的拿起多餘的一次性手套,力求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惜,剛拿起一隻小龍蝦就被許美鳳給發現了,於是痛喊的人變成了他。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想陪我減肥你是不是這幾天陪我喫飯很委屈呀,啊”

    “不委屈不委屈,老婆,輕點兒。”謝勝利不敢躲閃,只能求饒:“別把阿姨給吵醒了。”

    爲了避免家中因爲一隻小龍蝦而出現什麼暴力事件,謝三急中生智,直接把手裏剛剝好的小龍蝦塞到了許美鳳口中:

    “媽你嚐嚐,這個小龍蝦真的超級好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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