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默的看着光鏡中被蒙恬手中白骨劍穿透的自己,眼神裏的光逐漸黯淡,瞳孔也開始渙散。
非默在靈識之海里,死亡的氣息開始遍佈全身。
神祕男子看着眼前身上散發出死亡氣息的非默,眼神逐漸變得慌亂,他可是知道如果在靈識之海里的非默認同自己已經死亡,那麼他的魂魄就會在靈識之海消失,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魂飛魄散,再也不可能回到外面的世界中去。
“懦夫,給我醒過來!”那神祕男子一聲怒吼,白衫衣袖上的兩條黑龍就那樣從神祕男子的白衫上飛了出來,足有數丈長的龍身飛在天上。
兩隻黑龍在非默的頭頂發出響亮的龍鳴,伴隨着神祕男子的聲音一同傳到非默的耳朵裏。
“我已經死了。”意識昏沉的非默腦子裏只有這麼一個想法,自己親眼看到那蒙恬手中的白骨劍已經刺破了自己心臟。
人若是無心,怎麼可活?
“君上不可輕言放棄。”非默只感到右臂上的星劍上傳來一陣暖意,一個堅毅的聲音傳到非默心裏,那正是破軍的聲音。
非默還在猶豫,耳中傳來一陣龍鳴,隨後那神祕男子如炸雷般的聲音在非默耳邊響起。
懦夫!給我醒過來!
龍鳴有穿透一切虛幻的特殊能力,那神祕男子的聲音更像是一種力量將非默感到在下墜的意識從苦海中託舉出來。
“我不是懦夫,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非默的心中變得堅定。
“不就是無心嘛,我一樣可以活的自在!既如此,無心又如何!”非默大吼一聲,眼神已經重新出現了光芒。
“哼。”見非默恢復過來,那神祕男子冷哼一聲沒有理他,那兩條黑龍衝非默又叫了兩聲又重新回到了那神祕男子的白衫之上。
“謝謝你。”非默知道是神祕男子在關鍵時刻救回了自己,想到剛剛自己的狀態,非默不由地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心悸,他剛剛能夠隱隱約約感受到如果自己真的完全放棄生的慾望,那麼這個世上就會真的徹徹底底消失一個叫非默的人。
神祕男子又是冷哼一聲,目光直直的盯着光鏡裏蚩尤的一舉一動,他也有些搞不懂蚩尤這樣的做法到底是爲了什麼,那蒙恬刺出的一劍並不是無懈可擊,因爲那一劍在蒙恬眼中更多的是一種試探。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神祕男子口中低聲說道,因爲就是這麼尋常的一劍,蚩尤偏偏讓蒙恬手中的白骨劍結結實實的刺中了自己的心臟。
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這時神祕男子突然想到了蚩尤的一個動作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意。
“原來是這樣,有點意思。”神祕男子低聲說道,因爲他已經知道蚩尤是故意被蒙恬手裏的白骨劍刺中的。
“他就是故意的,反正又不是他的身體。”非默沒好氣的開口說道。
非默本來就不是愚笨之人,再加上一直和張青陽在江湖上飄着,耳濡目染的心思早就不是尋常七八歲那種只會撒尿和泥玩的孩子了。
起先在蒙恬白骨劍刺出的時候,蚩尤就已經看穿了蒙恬的意圖,並且已經用承影劍護住自己的前胸,然而就在白骨劍快要刺中而承影劍剛好擋住的那一剎那,蚩尤故意放下了承影劍任憑白骨劍刺中自己。
事實就是如此。
那就是蚩尤故意讓白骨劍刺中自己。
甚至非默還發現蚩尤還有意的調整了自己的身體,讓白骨劍能夠準確無誤的刺入自己的心臟。
想到這裏,非默在心裏已經把蚩尤給痛罵了一頓。直到用上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惡毒詛咒,非默心裏纔算是覺得痛快了一些。
“沒那麼簡單。”神祕男子好像已經看破了什麼,緩緩開口說道。
“難道我還有救?”非默已經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神祕男子究竟看出了什麼,然而就算是非默急的抓耳撓腮,那神祕男子卻一直笑而不語就是不和非默透露任何東西。
非默索性也不再問那神祕男子,目光重新移回那船頭的光鏡裏,裏面的場景已經有了變化。
只見蒙恬先是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被自己手中白骨劍刺穿的蚩尤,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看向蚩尤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輕蔑,看來眼前的這蚩尤也不過是個只會說大話的傢伙,嘴上說的厲害,沒想到連自己一劍都擋不住。
蒙恬不願再和麪前的蚩尤糾纏,手上一用力就要拔出白骨劍,沒想到白骨劍居然死死的插在蚩尤的身體裏紋絲不動。
就在蒙恬準備用力的時候,面前的蚩尤居然笑了。
蚩尤的嘴角依然是那抹邪笑,再加上白骨劍上不停滴出的鮮血,那場面說不出來的詭異。
“本尊還要謝謝你幫我。”蚩尤的身體被白骨劍洞穿,但看不出一絲焦急,甚至口中還不慌不忙的說着謝謝蒙恬的話來。
夜雁喬本來就要過來,張青陽也是面如死灰,但聽到蚩尤這樣不慌不忙的說話,一時倒是搞不清楚蚩尤的葫蘆裏究竟賣着什麼藥。
夜雁喬站在原處觀望着。
張青陽的手又摸向了懷裏的布包,心中已經暗暗抱了必死之志,但凡非默有個三長兩短,他必定選擇和所有人玉石俱焚。
“裝神弄鬼。”蒙恬聽到蚩尤居然在這樣的情形下依然談笑自若,心中已經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這身體畢竟還是他的,要是讓本尊親自下手,倒是也捨不得。”蚩尤收起了嘴角的那抹邪笑,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動了身子。
然而,蚩尤並不是想掙脫開蒙恬的白骨劍,而是讓白骨劍將自己的胸膛整個劃開。
“瘋子。”蒙恬經歷過真正的廝殺,戰爭的殘酷也是親眼見過,但他從來沒有見到那個人會是這樣的瘋狂。
蒙恬身子往後一退,這次白骨劍輕鬆的就被他拔了出來。
令所有人脊背發涼的一幕出現了,在衆目睽睽之下,蚩尤緩緩將左手插入自己的身體裏。
一顆已經被白骨劍劃的千瘡百孔的心臟就那樣被蚩尤抓在了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