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先生上課時間快到了,經過一夜臉頰的傷已看不出什麼,打開房門看到對面大門敞開,裏面空蕩蕩的,江寧容昨夜悄悄搬走了,顧不上多想,我匆匆趕往學堂,站到門口就看到秀梅在向我招手,旁邊的旁邊是江寧容對着我淺淺笑,我也微笑回了一禮坐到秀梅旁邊,裝作不經意轉頭看了圈,沒看到小世子倒是看見了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的兩個身影蕭文琮和他弟弟蕭文瑞。“寧容,你表哥也來了。”秀梅越過雲錦跟江寧容交談:“聽說夫子曾考校過,對他大加讚賞。”秀梅對有文化的人都有些莫名崇拜,這可能就是學渣對學霸的嚮往吧,我笑着在紙上寫寫畫畫,耳邊聽着江寧容謙虛的說辭:“表哥曾得姨父姨母悉心教導。”說得好像他們纔是一家人似的,我暗暗想着面上卻不顯,只裝作無聊的在紙上寫寫畫畫,中午放學,我們收拾好課本準備離開,看見江寧容滿面愁容對着用過的筆墨紙硯不知所措,雲錦就問江寧容她的隨身侍女去哪了,江寧容故作猶豫地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也不知,只是昨日聽說姨母叫了她和沈家醫女去了前堂。”然後大家就開始好奇地看向我,我一臉莫名其妙:“我也沒見她的侍女,昨日去前堂是福晉關心世子病情,叫我去回話的,”我轉頭看向江寧容:“你的侍女去前堂了嗎我沒見到啊”“呃,是嗎,可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吧。”江寧容訕訕道。離開了刁蠻的侍女護着,一個小孩子又有多大的能耐,而且也一樣不是在自己家。“哎呀,隨便找個小廝給你收一下,我們趕緊去喫飯,要餓死了。”學堂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秀梅急着飯堂裏好菜都被人挑走,便拉着我急着往外奔。今天開學第一天上課,來了新同學,可是小世子卻未到。看到有些同學熟絡的與王府那兄弟倆坐在一起喫飯。“哎呀,別看了,趕緊喫飯,”秀梅在我對面往我眼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塞了口飯咕噥着:“別看大家平日裏稱兄道弟熟稔的不得了的樣子,真正交心的沒幾個。大族世家長大的孩子,心眼,多着呢。”秀梅擠眉弄眼地對我。我笑着說:“沒想到一向沒心沒肺的閆小姐也能說出這樣的觀點。”“什麼話,我家雖無這樣的齟齬,但親族家有啊,多看多想少說話方是生存之道。”秀梅一副老者說教的派頭。“既然少說是生存之道,那我和你商量開店的事,爲何人人知曉啦”秀梅瞬間乖巧,往我碗裏夾了塊肉:“要不是當時在看匕首的時候被羅洋那個臭古板看到,我也不會一氣之下把這事說出來了。”秀梅嘟囔着解釋,現在想起還有些忿忿的樣子,可以想象當時羅洋肯定是嘲弄秀梅舞刀弄槍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話的樣子激怒了她。“我看羅洋也不像個嘴碎的人,即便知道了也不至於宣揚這事吧。”“呃,其實是,我們當時站在了一家茶樓下,趙餘新和錢少華,正在樓上喝茶啦,哈,哈哈”秀梅在我的眼神中聲音越說越小。。“怎麼那麼巧。”我哭笑不得,錢少華知道了,那整個學堂便就都知道也不奇怪了。“就是啊,你說,這兩個傢伙沒事去什麼茶樓品茶,根本就是附庸風雅”“算了,知道便知道了,本來這事也是瞞不了多久的,”只是在這個時代商人地位本就不高,女子經商雖不是奇聞,但這名聲終歸會受影響,我猶豫地問秀梅:“你的家人。”“嗯,我母親知道了,別擔心,我父親本就行伍出身,什麼看起看不起的,在乎這些,沒法活了,而且我們自食其力做正經生意,若以後真因此事影響了提親什麼的,那人也不是良配,”秀梅說到這低下頭悄聲說道:“那些大族裏出手闊綽的夫人們還不是因爲外面有自己的資產,心照不宣罷了。”我沒想到眼前這個不愛學習的姑娘會說出這樣一番見解,是因爲不愛受條約管束纔會有這樣近乎先進的思想麼“不過,”秀梅沒注意我的驚豔,有些有新地開口道:“雲錦恐怕不能與我們一起,她那個父親最是古板守舊”雲錦家事典型的封建式家長,能來王府接受教育已經是強權壓制的結果了。我拉住秀梅說道:“如今八字還沒一撇已經人盡皆知,我想先放一放,仔細規劃一下,雲錦家既是不願,也彆強迫她,事情鬧大了反倒於我們不利。”原來是單純想着悄悄開個店,不用自己出面還能借助好友家勢力,如今大家都知道了,本就有些樹大招風的醫館,我擔心暗中會有更多勢力窺伺,開店的事需要從長計議了。送別了秀梅,我看到路口站着一個侍衛,是肖康,見到我後直接上前二話不說抓着我飛了起來,幾個起落我來到一個陌生的園子,寧靜雅緻,別具匠心,顧不得欣賞這些,肖康帶着我直接飛進一個院落,門外就聽見裏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世子發病了。”肖康低聲說道,直接將我推進屋內,下元節前後,天氣還未太冷,地龍已經燒起來了,屋內鋪着厚厚的毛毯,門窗緊閉燈火通明,整個屋裏除了我和福泰安康四個侍衛就剩下躺在牀上的小世子了。昨日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病成這樣我快步來到牀邊,看到小世子已經嗆咳的絳紫的臉,連喘息都斷斷續續,我驚詫,是中毒。我讓侍從散開吩咐他們把我需要的藥物器具找來,熱水毛巾備齊,上前將世子扶坐起,手指伸進世子喉間催吐,自從在醫館協助父親給世子治療後,我就對能誘發其犯病的所有注意事項都預想並做了準備,所以應對這種突發狀況只在開始詫異了一下,隨後處理起來倒是得心應手了。小世子呼吸漸漸平穩,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將外面大廳的窗戶打開,燭火又滅了幾盞後,我才轉身看着眼前均鬆了口氣的四大名侍疑惑道:“今天小世子是吃了或聞了什麼嗎”如今正是桂花金菊盛開之時,花香濃郁觸怒了小世子敏感的呼吸系統也不奇怪,四個侍衛面面相覷似有難言之隱。“你們是怎麼保護小世子的,他在自己家都能中。”“沈姑娘,”肖康畢竟比其他人要與我親近,打斷我的話抱拳半跪,猶豫了一下說道:“是親王妃”說完這四個字便不再往下說了。“阿童,”牀上傳來世子虛弱的聲音,他閉着眼揮了下手,四個侍衛轉眼不見蹤影,“抱抱我。”我依言上前將世子扶起靠坐在我懷裏,一手攬着他,一手覆蓋世子眉眼:“別睜眼,會暈眩。”他在我頸邊蹭了兩下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便安分待在我手下,斷斷續續開口:“別爲難他們,此事,是我親孃,做的,他們,不敢說”自世子從醫館回府後就不斷被府裏其他人以各種方式試探身體狀況,手段層出不窮,其中也不乏有皇上的人,倘若世子真的症狀減輕且與醫館的“消炎藥”有關,怕是會有災難降臨,江寧容就是被安排到我身邊的。“他們除了想查探我的身體狀況,還想知道你在我蕭文瑾心裏的分量,那我就讓大家,都看清楚,在我這裏,誰敢動你,便只有死路一條”小世子伸出冰涼的手覆在我蓋在他眉眼的手上,抓緊。“母親今早邀我一道喝早茶,爲此,我才推了先生的課,中午又給我送了糕點,她難得對我這樣好,我怎能忤了她的好意。”世子燦爛地笑了一下:“中毒在意料之中,她也算間接幫了我,將計就計,趁此機會讓其他人都安心,我才能安穩一段時間,稍後我會宣你父親來,醫館可能會受牽連,但你們會因此安全許多”蕭文瑾與我慢慢解釋,細細交待。“讓你與江家交惡,其實還有我私心在。”手心裏有熱熱的水痕劃過,耳邊小世子聲音清淺,氣若游絲:“你不可以進入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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