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苑,顧名思義,因溫度溼度適宜,園子裏如今仍舊百花競放爭奇鬥豔與官眷貴婦們的錦衣華服相得益彰。看到前面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處簡直有些眼花繚亂,江寧容伴着劉氏走在我前面時不時就會停下與其他夫人寒暄。“主子,老夫人邀了咱們,如今與他人交好又不理咱們,這是什麼意思嘛。”喜樂直率,看不慣就忍不住。看着前面人越走越遠,我帶着她們拐上另一條支路,支路人少安靜了許多連花香都濃郁了些,“侍郎父親想要加官進爵,太子呢,需要拉攏朝臣,所以他們的夫人就不得不進行外交,你們世子爺要什麼無所作爲纔是正道。”所以今早世子他才發那麼大火,浪費獨處的時間嘛。“聽說秀梅家今年也伴君側,不知道遊園來了沒有。”方纔倒是沒有在那羣人裏發現她的身影,我沿着藤蘿蔓掛的石徑小路繼續往前走,一路上聽了不少達官顯貴們的八卦正如手裏漸漸被裝滿的花籃般奼紫嫣紅就是事件對不上人的號,“話說這一路都沒人議論一下世子嗎”走到一處涼亭歇腳,便有宮人利落的把茶點果子端了上來。“哇,你家世子那冷霜冰霜的性子,誰敢在背後編排他啊。暗自在閨閣中想一想他的容貌便罷了。”不遠處走來一道靚麗的身影。一聽這爽朗不怕死的聲音就知道是誰。所幸周圍也無他人,秀梅直接舍了她的矜持大步邁了過來,毫無形象將茶水灌了一通,“我就知你不愛湊熱鬧一定是躲在某處亭子裏,方纔看到江寧容一行人在一羣官眷中很是如魚得水呢比之前些年更做作了。”“你倒是一直沒變,還這樣口無遮攔,聽說兵部侍郎最近在爲你的親事操碎了心。”我將糕點推到她面前轉移了話題。“哎喲,可別提了,方纔母親還說起此事,”秀梅抓起糕點歪坐在木椅上,“你和世子被賜婚,雲錦最近也議親了,同期中就剩我,可把他們急壞了。”女孩子過了及笄是要準備嫁人了,不過能像我和世子這樣相知相識相愛的也算的上極少數了,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可我還是想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好友都有個幸福的歸宿,想起早年一起求學時的情景,我試探道:“自我回到江家便不好像以前那般,很久也沒有大家的消息了,聽說羅洋很是出息了。”這要換個人,一耳朵就能聽出我言下之意,連她身邊的丫鬟都擡頭看了我一眼,可秀梅大大咧咧,手一揮道:“他呀,確實,以前還能常常見面,如今考入了國子監越發出息了,忙的幾個月都不見人影。”哦,我果然是沒看錯的,當年就覺得這倆人有戲。我這邊暗中思索着怎麼撮合,那邊秀梅卻會錯意了,擠眉弄眼杵了杵我:“別擔心,以世子的心機考進國子監還不輕而易舉。”我:。像是單純的人都有一種動物本能一般,別人在初見世子時都會首先被他的容貌吸引而忽略其他,可只有秀梅一直對世子敬而遠之,雖不否認他的容貌但就是覺得他陰險狡詐。“你和羅洋一直有聯繫”“嗯,其實也不算常聯繫,你是知道我父親的,一直敬慕那些博學多才的而羅洋的爹又是翰林院的,兩家偶有往來,”說着秀梅一臉嫌棄,“我倒是覺得我爹一直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文人清高哪會瞧的上武將,文縐縐的一臉虛僞。”呃感覺撮合這一對有些棘手啊,真想打個電話給世子吐槽一下這事兒。“對了,聽說你堂哥沈芃大夫進山採藥,趙餘新又一起呢,唉,好羨慕他們男孩子可以到處跑着玩。”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秀梅倒是單純的一臉嚮往,可我卻不由得多想了“這個趙餘新什麼情況,不是說要考武狀元嗎”老是纏着沈芃幹什麼。秀梅聽了一臉“這你就不懂了吧”的神情,湊到我身邊悄聲說:“對武學的追求不能拘泥於一方天地,上山下海,與自然搏鬥,在困境中生存,這叫歷練,懂不懂。”我:合着是我着相了想象一下沈芃在崇山峻嶺中採藥,趙餘新在山澗中修練,莫名還覺得倆人相得益彰很和諧呢呸,胡思亂想些什麼,我趕緊甩掉腦海中的畫面,“你的意思是他跟着沈芃到處跑還是爲了精進武學,到時候好一舉奪魁”“哎呀,武學的修練永無止境怎麼能是爲了這些虛名。”秀梅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得趕緊讓羅洋把她娶走,禍害那些翰林院的老學究去,免得其他人被氣死。亭中歇了一會,我們便相伴往百花樓走,皇上攜百官在望月樓宴飲,與之相鄰的百花樓則由蕙妃主持,前段時間蘇貴妃誕下龍子近日這個蕙妃又被爆懷了身孕,算一算日子似乎胎還未坐穩便又出來操持中秋宴也是太拼了。遠遠就看到成羣結隊的衆人,被內官領着前往坐席路上不時也會有人向我注目,畢竟我的事也是值得八卦的。一路來到江寧容旁邊,位置卻被一個姑娘佔了,姑娘穿着直領青色瑞草雲紋織錦上衣,緋紅色下裳用金線描繡大片菊花,綰起的髮髻間配着金絲絞瑪瑙步搖,碧璽蝴蝶花鈿,漢白玉雕花耳墜,整個人看上去就明豔富貴,花團錦簇配上一臉的嬌縱妥妥的炮灰角色。“蕙妃的侄女,護國公的女兒杜菁菁。”秀梅不願聽她母親絮叨,打了招呼以後又湊到我身旁來,邊與我介紹邊不甘示弱和那姑娘瞪視。我微笑着衝她點頭招呼了一下便帶着秀梅往下首坐。如今承襲祖蔭的護國公就是草包一個。太子中毒事發後世子曾暗中嘲弄其“廢物點心”,沒想到她竟與江寧容交好。“看得出你與她不對付了。”不理會周邊偶爾投過來的視線,我神情自若的給秀梅斟滿酒。就算宴席表面一派其樂融融內裏還是壁壘分明的,這些名門望族向來自覺高人一等以前怎麼沒聽說護國公高看過戶部侍郎如今這般彰顯姐妹情深我都覺得有些不妥無怪乎世子瞧不上他們。無視那邊真情假意,我倒是感覺蕙妃有些臉黑,宴會開到一半蕙妃就身體不適下去了,不一會也差人叫走了杜菁菁,果然我悄悄挑了下眉頭和秀梅各自繼續大喫大喝。如今主人離席,大家也沒那麼拘束,不時有人來前敬酒,我也不好推脫便一視同仁來者不拒,很快我就有些暈暈乎乎,爲防失態我只得裝醉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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