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慶幸教了幾個丫頭讀書識字,還是羞赧自己學了那麼多年也與丫頭們字體相差無幾,平分下來一人抄個幾百遍,閉門不出的日子竟也悠然自得。“主子,這幾日我總能看到何嬤嬤偷偷在咱們小院周圍轉悠。”冬霜邊說邊將抄好的女戒遞過來。“讓你們習字識文是我做過最有先見之明的事。”我喜滋滋地接過來翻看。“主子”“哎呀,好啦,”我安撫道:“上次嬤嬤不是說在外面聽到我院裏有男人的聲音嗎,我當時未答,她們疑神疑鬼想抓我個現行,你們找個機會嚇她一下或者等世子來了讓他搞定,反正也是他留下的隱患。”次日一早洗漱完畢,我剛要坐下來喫早飯就聽外面“嘩啦”一下,緊接着肖康就連滾帶爬進來了,頭髮上還墜着樹葉,“夫,夫人,不好了,世子,世子。”沒再追問他,起身疾步去拎了藥箱,“走。”我原本以爲是世子對新藥產生了排異反應,病發了,匆忙之下也未多想就被肖康帶着飛檐走壁抵達世子內院,剛踏進院門就聽見裏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肖福兄弟三個都在門口跪着,我詫異了一下就聽見肖康在旁邊小聲說:“夫人救命。”然後就聽見他揚聲喊道:“爺,夫人來了”“哐啷”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傳出。呃我舉起的步伐遲疑了,這樣子像是在生我的氣啊猶豫着站在門口臺階上,“主子爺,夫人到了。”身後肖福輕推了我一把。我還未來得及反應,裏面又傳出東西破裂的聲音,這下我可以肯定世子生氣確實與我有關了,後頭看了看四大侍衛無辜的眼神,我只要硬着頭皮上了。最近我好像沒有做什麼事惹到這位爺吧,一直都乖乖待在內院連玲瓏閣都很少去了,我反思着推門而入,正好看見世子正舉着千花琉璃寶瓶,我趕緊高聲喊道:“哎,住手,這個可是我最喜歡的花瓶,你要是摔了,咱們沒得談了。”迅速越過一地碎片,來到世子面前將瓶子搶回手裏抱着。世子冷冷看了我一眼背對我坐在一旁太師椅上,我環顧四周暗自咂舌,地板上一片狼藉,多寶閣也被推倒,上好的窯瓷玉器都被摔的四分五裂,看來氣性還真是不小,踢開腳下碎片將手中花瓶放到書桌上,又將藥箱放下,來到他身邊,“倘若是誰惹你生氣,你直接懲他就是,何苦拿這些啞物出氣。”敗家玩意兒,不知道後世它們有多麼珍貴。“倘若惹我這人能隨意懲戒,我又何苦拿它們出氣”世子將臉扭到一旁冷言冷語。“唔,看來惹怒世子的這個人很得世子疼惜愛重。”我忍着笑意上前從後面攬住世子。“錯,是惹怒我的人如那琉璃寶瓶,我若真失手弄碎了,另一隻在這世上便再無法成對了。”世子甩開我的手,火氣未消。我索性轉到世子面前,厚着臉皮爬上太師椅,坐在世子腿上,攬上他的脖子面對面說:“所以世子爲了怕另一隻孤單才饒了這個瓶子嗎。可是瓶子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啊,它最近不是一直乖乖待在那嗎”世子聞言垂目皺了下眉頭,“是嗎,爲什麼我聽說前幾日它去進香了”“進香是與家人一起的,除了跟大師說了幾句那也爲給枉死之人超度,沒什麼”唔“嗯,怎麼不說了進香超度完以後呢”“回來的路上遇見和順郡王了,當時他看起來是有些怪異”頻頻往我的馬車方向看“可是我並未與他搭話啊,他與劉氏寒暄了一會就自行離開了。”我回憶着陳述完,有些詫異看向世子,“後來我便忘了,未及時與你說,你該不會因這而生那麼大氣吧”世子聞言白了我一眼,從衣袖裏拿出個錦盒,盒子已經被捏的有些變形,我費了一番功夫打開,期間世子一直冷眼旁觀。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個香囊,十分眼熟,正是我近期一直在繡的,要給世子的,只剩字還未完成只繡了半邊,當時還以爲是丫頭們給我收起來了“昨日傍晚,房門給我送來了這個。”世子看着我手中之物,“是蕭文琮的近身小廝送來的,”說着又拿出一張紙條,“這張紙也在錦盒中。”我接過來看了眼,是一首情詩,寫的倒是不錯將女子的暗戀相思隱隱表露,如果落款不是我的名字,我倒是要誇上一番了。“我,寫了首情詩給蕭文琮”我難以置信,“你該不會是相信了吧”世子嗤笑一聲,將紙條揉碎,“你若有這才華,此刻就不是在我懷裏了。”唔,話雖然不假,但怎麼總覺哪裏不高興“既是這樣,你到底是爲何生氣的”摔了這樣多珍品,想想都肉疼,我站起身前去倒茶。“他先收了情詩,因不識你的字體,原想問你又覺唐突才作罷,次日便有人給他遞了香囊,”世子未迴應我的話徑自說道:“進香那天有人進了你的屋子,而你們竟都未發覺”“不,你先別生氣,當時進香是因爲父親在朝中受了驚嚇,”我邊回憶邊說:“劉氏便攜女眷要去進香祈福,事情突然,匆忙中香囊我並未收進屋內,當時想着藉機去給顧家和鏢師做法事我不便出面就把四個丫頭都帶上了,若有人藉機進了我的院子,那這範圍”我突然想起這兩日在我院門口轉悠的何嬤嬤,鬼鬼祟祟也許不是因爲聽見了什麼男人的聲音“你的院子確實需要整頓了,主子丟了東西,丫頭們還都不知道,若不是蕭文琮將此物送了來,竟無人知道這件事看來是日子過得太安穩了,”世子輕輕瞥了我一眼,卻讓我替丫頭們捏了把汗,“婚期將近讓她們都機靈些,婚禮之前我不想染血,但是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更厭惡你的東西出現在別人手裏。”更何況還欠了你討厭的人一個人情我心裏默默地補上一刀。不過這不是我該煩心的事,此事我只需知曉,即止。免得有人又摔東西。這件事以後世子對我周邊的掌控更甚了些,簡直是面面俱到,事無鉅細,以至於後來我想繡個什麼給世子做禮物或者送個什麼驚喜都要躲躲藏藏,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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