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那股子暈呼勁還沒有過去。
“砰”地一聲，言卿被腳下的雜物給絆倒在地。
“媽媽，你沒事吧？”顧思卿忙蹲下身。
他的眼裏，都是擔憂。
言卿衝着他笑了笑，忙從地下爬起來，輕聲說：“我沒事，我們快走吧。”
她緊緊地抓住顧思卿的手，不敢回頭。言卿不敢想象，如果被他們抓住了，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他們不會是那些男人的對手。
正好是冬天，她穿着厚厚的外套，並沒有傷到多少。可這樣的聲音，足夠讓那頭的男人們反應過來了。
“這娘們要跑了！”
這聲音太響，引得打架的幾人，轉頭看過來。
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這樣，或者是那樣子的傷痕。
男人打架，素來是沒什麼輕重的。
更何況，這幾個，是在街頭當過小混混的。掛彩的最厲害的，就是馬侯了。
他的鼻子上，臉上都是傷痕。有血順着他的脣角往下流。
吧嗒。
掉落在地面上。
完全讓人看不出他本來的樣子。
“快！別讓這娘們跑了！她看到我們的樣子了，要是跑了，我們就完蛋了！”馬侯暇眥欲裂，嘶啞着嗓子，嘶吼道。
是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要是這娘們跑了，那鐵定是要坐牢的。
不能讓她跑了。
這是所有人心裏共同的想法。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開始下雪了。地面上積起了厚厚的一層雪。
言卿拉着顧思卿，在這茫茫雪地裏，四處逃竄。
沒有後路。
後面是幾個已經反應過來，追過來的男人們。前面，是一片小樹林。裏頭，到底有什麼，誰也不知道。
冬日。
天總是黑的格外的快。
“別跑！”
“jian女人！要是被我們抓到了！有你好受的！”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言卿和顧思卿一腳深，一腳淺地在雪地裏頭飛奔。
心跳劇烈。
耳旁只有寒風凌冽，颳得耳朵生疼。
近了，更近了，沒有別的選擇。
言卿和顧思卿，閃身，進入了小樹林裏頭。裏頭，到底是生路，還是死路。
誰都不知道。
馬侯幾人也毫不含糊，立馬紮進去了。
大雪已經覆蓋了言卿他們的腳步聲，眼前有5條分叉口。他們都沒辦法確定，言卿到底去了哪條道上。
“分頭行動。”馬侯當機立斷。
幾人也沒有意見，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誰也不敢輕易放鬆警惕。
幾人兵分五路。
見到幾人都進去了，陳東自己孤身一人出來了。現在這時候了，只有傻子纔會進去。不管哪個女人是死是活，他們到時候都脫不了干係。看目前的狀況，他們根本就不會有錢。
現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跑路。
他剛轉身出了小樹林。
這樣一個從來都沒有來的廢棄工廠裏頭，幾輛黑色的車，疾馳而來。
照亮了整個黑暗。
剎車聲，在寂靜的夜裏頭聽着，格外的刺耳難聽。
陳東顫巍巍地倒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幾輛車，還沒有回過神來。
差一點點，差一點點，他就會被車給撞死。
眼見着從車上下來三三兩兩的幾個人。
陳東的情緒也緩和過來了，他罵罵咧咧地出聲：“你們是怎麼回事？沒看到你們面前有這麼大的活人嗎？要是撞傷我了，你們賠的起嗎？”
沒有人出聲，安靜得可怕。
陳東下意識地擡眼，對上了面前男人的眼。
男人的眼，深邃如海。
似乎旁人所有的心思，在他這雙眼睛裏頭，都無所遁形。
陳東下意識地噤聲。
男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竟是比這黑夜還要冷。
“她呢？”
顧慎之說。
“什麼？”陳東有些沒反應過來。
男人已經一腳把他踹出去老遠，陳東一時半會兒，爬都沒爬起來。
他不明白男人怎麼好端端的，就發瘋了。
男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一字一句地說：“那個女人和孩子，在哪裏？”
…怎麼會…
他怎麼會知道？！
陳東的眼裏頭都是慌亂，他扭過頭，乾巴巴地說道：“哈哈…太好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顧慎之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
“他們在哪裏？”
“我告訴你，你再這樣子，我會報警的！”陳東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竟然想到用報警這樣的手段去威脅顧慎之。
他死死地捏着自己隨身帶着的小刀，打算等會兒，就給這個男人一點兒厲害瞧瞧。
“報警？”顧慎之的脣角動了動。
下一秒，陳東睜大了雙眼。
手裏的小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男人的手裏。他修長好看的指裏，拿着那把小刀。那把毫不起眼的小刀，在男人的手裏，就像一個華麗的裝飾品。
夜裏。
小刀閃着熠熠的寒光。
陳東嚥了咽口水，到底是怕了：“我告訴你，你…”
回答他的，是男人毫不留情地把小刀刺進了他的腹部。
尖銳的疼痛從腹部傳來，陳東捂住腹部，後退了幾步。有些不敢置信地出聲：“你…你？”
他做夢都想不到，男人會這麼做。
顧慎之的眼底猩紅一片：“他們到底在哪裏？”
這人…這人是瘋子吧。
全身都是刺骨的寒意。
陳東有一種錯覺，要是他什麼都不說。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會殺了他。
真的會殺了他。
渾身僵硬，陳東愣愣地出聲，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樹林：“在小樹林裏頭。”
顧慎之失去了以往的淡定，轉身就進了小樹林。
“少爺！”
顧慎之頭也沒回。
這次出行，只是爲了來b市辦事，根本就沒有帶多少人過來。
雪越來越大了。
言卿愣愣地仰着頭，雪花落到了她的髮絲上。她不敢動彈，她和顧思卿縮在一個小山洞裏頭，要是有人稍微湊近一看，就會發現他們的存在。
他們屏住了呼吸。
恰好在這時，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這時候響起來。
近了，更近了。
言卿緊緊地抱着顧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