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的脣角動了動，從他手裏接過：“你出去了？”
顧慎之看着她，淡淡說：“嗯，去廁所吧。”
去廁所…所以這裏面是…
言卿神思恍惚地從外頭走進來，把廁所的門給打開了。
打開塑料袋。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堆五顏六色的衛生巾。
言卿望着眼前五顏六色的衛生巾回不過神來，她又想起了方纔顧慎之凍的一片通紅的手指。所以…這是他給她買的。
顧慎之給她買的？
一時之間，言卿有些說不出心裏頭涌現出來的是什麼感受。她怎麼也想象不到這個冷清的男人，在超市裏頭，給她買衛生巾的畫面。
言卿怔愣地待在原地，過了幾秒鐘，她才反應過來。把乾淨的內褲換上，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顧慎之。手指蜷縮了一下。
在盥洗臺洗手的時候，言卿看到了鏡子裏頭的女人。
黑髮披散在女人的耳旁，細細碎碎地撒落在臉龐。她白玉般的臉上，染上了緋紅，煞是好看。
只是一眼，言卿就不敢再開，匆匆別開眼睛。
男人已經換好了乾淨的居家服，躺在牀上。
“過來。”他掀起眼簾，朝着這邊看了一眼。
光照進他的眼底，言卿甚至有種陷在他眸子裏頭的錯覺。
身體在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
“還疼嗎？”顧慎之彎下身，修長的指放在她的肚子上。
言卿搖搖頭。
卻見下一秒，男人從兜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到她的面前。
男人的脣色淡淡，是漂亮的淡粉色。
他的聲音，在空曠又寂靜的夜晚裏頭傳到言卿的耳畔：“喫吧。”
言卿怔愣了幾秒。
她向來喜歡喫甜食，經期期間，更加如此。因爲這段時間，不長胖。甜食之中，最愛的，恰恰是巧克力。
所以…這是巧合嗎？
見她沒有任何反應，顧慎之的指節微微曲起，把包裝給拆了。
在暖色燈光下，宛如雕刻而成的手指，裏頭夾着一塊巧克力。
指腹在她的脣角上逗留了一會兒，往裏頭探入了些許。
甜味從口腔裏頭散開。
男人的指尖並沒有從她的口腔裏頭立馬離開，而是稍稍逗留了一會兒。過了幾秒，才從她的口中，抽離而出。
燈光下，男人修長如玉的指節上，帶着點兒透明色的液體。
那是…她的唾液。
言卿覺得尷尬的她，恨不得挖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下一秒，言卿震驚得睜大了眸子。
面前的這個男人，慢悠悠地看了眼指尖。伸出殷紅的舌尖，然後，當着言卿的面，塞入了口中。
他臉上的表情，是極其享受的。好像是在享受什麼絕世美味一般。
“你…”言卿嚥了口口水，根本就不敢看顧慎之臉上的神情。
他擡起頭，定定地看着言卿。脣角是淡淡的笑意。
顧慎之看着言卿，低聲說：“巧克力很甜。”
他的聲音清冷，卻莫名的沙啞。
言卿眼睫顫抖得厲害。
今晚的夜，一波三折。
總算可以睡覺了。
言卿整個人都陷入了大牀裏。
男人的手，沒有從她的肚子上抽離。一遍遍不耐其煩地幫她揉着，顧慎之低下頭，觀察着言卿臉上的表情，生怕她有一丁點兒的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顧慎之的緣故，這一次的痛經，相對以往而言，好過多了。
以往言卿這種時候，別說是說話了。她會在屋子裏頭疼得面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很快，言卿就睡着了。還在快樂地打着呼嚕聲，大抵真的是累壞了。
顧慎之的眸子一深，手指伸出，揉了揉女人的髮絲。
他盯着言卿的睡顏，看了很久。終於沒忍住，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顧慎之低聲說：“卿卿，晚安。”
很多個夜晚，他就這樣，在寂靜無聲的深夜，一遍遍地說：“卿卿，晚安。”
他知道，不會有人迴應的。
永遠都不會有人迴應的。
而現在，言卿就睡在他的身邊。應該感到滿足的，可……心裏頭還有無邊的空洞…
顧慎之知道自己越來越貪心了。
這三年裏，顧慎之想，只要言卿回來他身邊就好，他就不會怪她離開了這麼久。後來，等的久了，顧慎之就想。
只要言卿回來，親親他，抱抱他就好。
現在卿卿回來了，顧慎之想要言卿說愛他。想要言卿的心裏，滿滿的都是他，在我裝不下任何人。
因爲啊，在顧慎之的心裏，言卿就是他的全世界。
*
由於來姨媽的緣故，言卿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等她醒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她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顧慎之的身影。難得的，鬆了一大口氣。
衣帽間的衣服，似乎和上次來的時候，又變了。言卿在裏頭，找到了自己上次換洗下來的衣物。被整整齊齊地掛在裏頭。
沒猶豫，她立馬拿了自己的衣服換了。
順着旋轉樓梯往下走，印入眼底的是一個無比華麗的別墅，巨大的落地窗，大理石的地板。別墅的每一處，無不奢華。
“醒了？”面色清冷的男人，身上繫着圍裙，正把一碗黃褐色的液體端出來。
他穿着圍裙，一點都不顯得娘氣。
反倒多了幾分平日裏頭沒有的柔軟。
“過來。”
餐桌上，擺盤精緻，上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美食。看的出來，是精心準備的。
男人就站在那頭，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裏。
言卿沒有看他，低下頭，走到了他的面前。
只要想起昨晚顧慎之去給她買姨媽巾的畫面，她的臉上就隱隱作熱。
顧慎之拉開了她前面的凳子，把她安置好以後。在她對面坐下。
她的面前，被放了一碗黃褐色的湯，冒着熱氣。
“喝。”男人看了她一眼，淡淡說。
“這…是什麼？”言卿抿了抿脣角。
“紅糖水。”男人的聲音裏頭沒什麼多餘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