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亂地別開眼，不想要顧慎之看到她的脆弱。
顧慎之不敢回想，如果，如果宋兆去晚了一步，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覺得渾身，冷的厲害。
顧慎之終於，沒忍住，趴在言卿的身上，靠在言卿的頸窩上。
只有通過這樣，他纔可以告訴自己，言卿就在自己的身邊。
方纔，明明他是冷靜地下達着所有的命令。顧慎之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素來聰明的腦子，竟然什麼都想不出來。只是機械化地下達了幾個命令。
他太害怕了，太害怕，言卿消失在他的世界裏頭。
只剩下他一個人。
就像三年前一樣。
當初，言卿離開的時候，顧慎之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他覺得心裏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他每天睜開眼，閉上眼，看到的都是同一個世界。
一個沒有言卿的世界。
這個的一個世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每天活着，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顧慎之知道，他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顧家在他的手上，發展的更大了。
可是他的心裏頭，沒有任何的喜悅。
甚至，顧慎之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每天，除了喫飯睡覺，就做兩件事情。第一件是工作，第二件是等言卿回來。
他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言卿好久好久。所有的人，都告訴顧慎之，言卿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死了，顧慎之不相信。
明明，明明言卿說過的，要和他白頭偕老的，怎麼可能，先放開他的手呢？
每當深夜的時候，顧慎之總是想做點什麼，來讓自己的心，有一點點波瀾。
只有這樣子，顧慎之纔會覺得，自己還活着，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在每天的等待中，顧慎之絕望了。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拿了一把小刀。
小刀在月光下，閃爍着寒光。
手起刀落。
血流了一地。
疼嗎？
是的，疼。可是，手腕的疼，胖心口的疼痛，似乎減輕了很多。
顧慎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粗重地喘着氣。迷迷糊糊間，他似乎看到了言卿的臉。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低聲叫道：“卿卿。”
摸到了一手的虛無。
卻原來，那無非，就是他的幻覺罷了。有時候，顧慎之甚至忍不住會想。言卿是不是很恨他，纔會一次都沒有來他的夢裏。
顧慎之明白，他放不開言卿的，放不開的。
除非他死。
“卿卿。”過去與現實，重合在一起。顧慎之低低地叫了一聲，只是想要確定，言卿還在他的身邊。
“你…”言卿有些抗拒地出聲。
有什麼涼涼的東西，卻順着她的鎖骨，往下流。
那是…
言卿的身體一僵，那是…顧慎之的淚。
男人靜靜地抱着她，一動不動。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會捏碎了言卿。
言卿一動都不敢動，她抿了抿脣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慎之竟然哭了…
那眼淚，是爲她而流的嗎？
言卿嘆了口氣，手指伸出，摟住了男人的腰。只是這樣一個小動作，就讓顧慎之興奮不已。
他不住地在她的耳邊，喃喃道：“卿卿，我的卿卿。”
放不開啊，他不可能放開的。
言卿，是他的命啊。
*
車子在豪華的別墅停下來。
再次看到自家少爺，抱着一個女人走出來。管家原本是不應該再感覺驚訝地。
可是，少爺的衣服，竟然搭在女人的身上。遮住了女人所有裸露在外頭的地方。
自家少爺的潔癖，到底有多厲害，管家是知道的。
他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像是爲了擋住其他所有人的覬覦。
這是一個佔有的姿勢。
更何況，今天少爺應該在青城的。
管家一愣：“少爺，給我吧。”
顧慎之薄薄的脣動了動，淡聲道：“退下。”
別墅裏頭，所有的侍從，都低下頭，不敢看。
顧家的家庭醫生早就等候等候多時了，雖然有些好奇，面前這個女人是誰。但是在爲顧家服務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女人臉上的傷口，有些駭人。這是…被人給打了？！
想到這樣一種可能，醫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天哪！一看就知道，這個在金字塔頂尖的男人，和這個女人，關係匪淺。竟然有人，敢動顧慎之的女人，這是活的太久了，找死嗎？
等一下，這個女人身上，穿着顧慎之的衣服，難道是顧慎之下的手？
醫生忍不住在心裏頭猜測。
“快點。”顧慎之催促道。
醫生自然是應了聲好。
頂着顧慎之身上的寒氣，醫生戰戰兢兢地看了眼言卿的傷勢。
給她開了一些藥：“少爺，這些藥，按時塗抹，臉上的傷口，就會很快消退的。”
顧慎之伸手接過，應了聲好。
醫生在後面，站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道：“少爺，這個小姐的身上，有其他傷口嗎？”
言卿搖搖頭：“沒有。”
診治完畢了，醫生自然就被顧慎之給趕走了。
身下一片柔軟，言卿被放到了顧慎之的牀上。
她的狀況，實在是不太好。
“疼嗎？”
顧慎之定定地看着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分反應。
言卿搖搖頭，她不想要顧慎之爲了她擔心。
“騙子。”顧慎之低低地說道。
手指，頓在半空中。細細地勾勒着女人的面容。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灼熱了。
言卿覺得有些怪異，想要躲開。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顧慎之很快，就挪開了視線。
他起身，從一旁，拿了乾淨的睡衣。
遞到言卿的面前：“我給你換。”
“什麼？”言卿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白嫩的耳垂，已經紅了一大片。
看上去，煞是迷人。
“卿卿忘記了嗎？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幫你換衣服，這很正常。”
“可我…失憶了？”
“難道你失憶了，我們就不是夫妻了嗎？”顧慎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