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心口一陣陣的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上最柔軟的地方，輕輕地紮了一下。
鑽心的疼。
醫院昏暗的光，打在男人的側臉上。
他的眉眼精緻，側臉清雋而漂亮。
他這樣沉睡着，要是不是他的臉色過於蒼白。看上去，就像是童話故事裏頭的睡美人。
自上一次顧慎之出差之後，言卿已經有很久，沒有好好看看顧慎之了。
直到這會兒，言卿這時候才注意到，顧慎之似乎瘦了很多。他的眼瞼下，是淡淡的青紫。或許，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覺了。
她安靜地待在他的身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希冀着，顧慎之能夠醒過來。
從來沒有比這一刻，言卿更清楚，顧慎之對她而言，意味着什麼。
言卿一直以爲，她對顧慎之，只是喜歡。是的，喜歡，而不是愛。
而現在…
她抿脣，笑了笑，笑容苦澀。
她伸手，想要碰碰顧慎之。可他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多了。言卿根本就不敢碰他，她怕碰疼了他。最後，言卿只能隔着那件病號服，輕輕地碰了碰他。
哪怕只是這樣，言卿就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她努力牽起脣角，想要強迫自己笑出來。笑容揚起了一半，又消失了。
言卿靜靜地看着顧慎之，低低地說出聲“對不起。”
“還有，我愛你。”
“所以，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
女人的聲音低低的，帶着隱隱的啜泣。
言卿沒有注意到，當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男人放在身側的小指，微微顫抖了幾下。
又很快，平復下來。
言卿沒有哭。
她靜靜地待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顧慎之。
付融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女人靜靜地坐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病牀上的男人。
他嘆口氣，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像他們這樣家世的人，愛情對他們來說，本就是一個奢侈品。付融從來都沒有愛過一個女人，玩的女人，倒是多了去了。
付融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最爲冷清，不爲女人所動的顧慎之。最後，卻是陷的最深的那個人。
而現在…甚至都開始搏命了。
他垂下眼。
心裏頭明白，顧慎之早就瘋了。
早在三年前，他就瘋了。
只是…最好言卿愛他，一輩子和他在一起。
要不然，連付融都不清楚，顧慎之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來。
門被輕輕闔上了。
*
“付四爺，麻煩你，配合一下調查。”
幾個警察，走到了付融的面前，恭敬地說道。
付融淡淡地瞥了幾人一眼，微微頷首。
這所有的一切，無非就是走一個過場罷了。
審訊室，單局早就等在了門口。
“付四爺。”單局叫了聲，搓搓手。
付融扯了扯笑容“單局。”
算是已經打過招呼了。
警方對這次的事故，很是重視。特意調出了監控，要知道，出了車禍的那個男人，可是顧慎之啊。
顧慎之是誰？
顧慎之是青城顧家的當家人，這樣的一個人，要是出了什麼事，青城的經濟命脈也就被掐斷了。
坐在審訊室，付融打開了監控。
公路上的監控，清晰地記錄了事故的發生情況。看到那輛車，忽然從一旁穿過來，直直地朝着顧慎之的車子衝過去的時候。
付融眯起了眼。
這一切，看上去，僅僅像是一個意外。也僅僅只是像而已。
付融手裏是那個開車司機的具體情況。
男，37歲，酒駕，欠賭債，有前科。
他的手指，在欠賭債上面頓了幾秒。
再聯想到，顧慎之給他的紙條，付融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
這一切，無非就是顧慎之設下的一個局。
以命相博的一個局。
而這一切，僅僅是爲了得到那個叫做言卿的女人。
在寂靜無人的審訊室裏頭。
付融捂着自己的額頭，低低地說道。
“瘋子。”
*
據青城媒體報道。
城橋海邊公路，出現一起嚴重車禍。
據悉，事故發生在青城海邊…經過監控視頻的調閱…
“砰”地一聲巨響，放在牀頭的高腳杯，跌落在地。
杯子碎了一地。
女人像是半點都沒有察覺，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的新聞播報畫面。
她的臉上，還帶着幾分沒有褪去的紅暈，這是方纔沉浸在情慾之中的表現。
丁五怔愣地看着忽然失了興趣的女人，眉心皺起“小姐，怎麼了？”
宮盛一聲不吭，她推開身上赤裸的男人，赤腳往前走。
女人的身上，沒有穿衣服。白皙的毫無瑕疵的身體上，遍佈吻痕。腰身的位置，有着青紫的掐痕，可以想象，方纔男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空氣裏頭，還帶着濃重的情慾的味道。
可所有的一切，都和方纔火熱完全不同了。
丁五看着她的背影，慌忙地上前幾步，攥住了宮盛的手腕，防止她踩到玻璃碎片，傷到了自己。
“滾開！”宮盛一把甩開丁五牽着她的手。丁五沒有提防，手掌着地。
有很多血，從他的手掌心處，滲透出來。可是，丁五根本來不及顧及他自己。
他的腦海裏頭，都是方纔女人帶着幾分痛色的眸光。
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讓小姐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魂不守舍。
在丁五的記憶裏頭，小姐永遠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唯一的幾次變色，都是因爲顧慎之。
那麼這一次呢？
難道，也是和顧總有關嗎？
不經意間一瞥，丁五注意到，宮盛的腳底下，踩到了幾塊玻璃碎片。
血，從她白皙的腳底，滲透出來。
丁五心口一痛。
“小姐…”想都沒想的，丁五站在她幾步遠的距離前，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微微地沙啞。
有點性感。
他的頭垂的很低。
在宮盛的面前，丁五永遠都是這副，像是忠犬一樣。
“您的傷口…”
宮盛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只是怔愣地看着電視裏頭的新聞報道。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