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管家看了，都爲之動容。
他別開眼，不願意再看了。轉身去顧思卿的房間，專門拿了鞋襪。小少爺身體不好，可千萬不能着涼了。
等到管家拿了鞋襪，讓顧思卿穿好，才鬆了口氣。
房間外頭，沒有任何的聲音，沉悶又壓抑的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道身影，在管家的身旁停下。
“李忠，這是怎麼了？”
李忠，是管家的名字。
這聲音是…老爺。
傭人們慌忙地打着招呼。
管家擡起頭來，一驚。帶着顧老爺子去了角落裏頭，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本就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聽到了這樣的事情，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站立在旁邊，一起等着。
管家陪伴在顧老爺子身邊這麼多年，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出顧老爺子的心思。
“老爺…”管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顧老爺子瞥了眼站在旁邊的顧思卿，說道“李忠，你先送思卿回去。”
顧思卿聽到這話，抱着顧慎之的大腿，又緊了幾分。
“曾爺爺，我不走，我要在這裏。”
顧思卿的身體不好，顧老爺子自然不會同意的。
場面僵持不下。
忽然，咔噠一聲，門開了。
*
直到顧慎之的身影，逐漸遠去了，溫和才收回了眼。
他定定地看着牀上的女人。
手指已經探出，想要碰碰面前女人的臉。
可卻在伸到一半的時候，停止了。
溫和修長的指，隔着空氣，描繪着言卿的容貌。
看了一會兒，溫和才收回手。
“卿卿，你竟然活着回來了，真不可思議。”
“卿卿，果然，還是你活着的時候好玩。”
“這三年裏，我每一天，都在想着和你相遇。”
在寂靜的無人迴應的黑暗裏頭，溫和自言自語道。
要是有第三個人在場，定然會覺得十分的詭異。
他站在黑暗裏頭，有些許燈光，從外頭泄進來。他的面容，一半籠在黑暗裏頭，一半落於明處。
臉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溫和往前走了幾步。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情緒，他終於控制不住地伸出手，碰了碰女人的臉頰。
帶着微微的涼意。
溫和眯了眯眼。
藉着牀頭昏暗的燈光，他看清楚了此時女人的模樣。她可以說是十分狼狽了，髮絲黏黏糊糊地貼在臉上。
溫和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可奇蹟般地，他對於牀上的那個女人，卻沒有一丁點兒排斥的想法。
甚至…他俯下身。
把女人散落在頰側的髮絲，給別到耳後。
做完這些，溫和就站在原處，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明明，並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長相是嗎？卻讓那個冷冰冰的顧慎之，愛上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
溫和垂眼，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
過去半小時了啊。
估計顧慎之要是再等下去，會發瘋的吧。
差不多了，這樣想着，他從口袋裏頭，掏出了一樣東西。
“卿卿。”
“快睜開眼，看着我，看着我。”
牀上本來閉着眼睛的女人，睜開了眼睛。
她的雙目無神。
黑暗裏頭，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在輕輕地晃動着。
咚。
咚。
—咚！
午夜的鐘聲，在十二點敲響了。
牀上的女人，呼吸已經逐漸的平穩了下去原本皺着的眉頭，也鬆開了。
她已經睡熟了。
溫和的脣角勾了勾，把東西收好，打開了房間的門。
*
四目相對。
溫和最先看到的是那個外人眼裏威名赫赫的顧老爺子。
他積威已久，再加上曾經上陣殺過敵人。光是這麼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視線短暫的相觸，顧老爺子率先收回了眼。
溫和總覺得，顧老爺子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
他放在袖中的手，緩緩地收緊。面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讓旁人挑不出絲毫的過錯。
“顧老爺子好。”
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應聲。
溫和臉上的笑容沒變。
顧老爺子已經轉身走了，背影很快就徹底地消失在了夜色裏。
管家看了眼，已經明白言小姐已經沒事了。他嘆了口氣，讓傭人們都各自回房。
自己則是站在了門邊。
已經有人抓住了他的衣服領口，問道“她怎麼樣了？”
溫和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男人有着瘋狂的樣子，脣角翹了翹“你可以進去看看，不過，她睡着了。”
話音剛落，男人就已經衝了進去。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小身影。
溫和的步子頓了頓，收回眼，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明明是再着急不過，可在進入房間的時候，顧慎之還是放低了腳步。
生怕吵醒了牀上的女人。
她睡得很安穩，就像是在做什麼香甜的美夢。
除了女人脣角上的齒印，還有她額角的汗，在告訴顧慎之，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要不然，他甚至要以爲，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場噩夢。
他微微俯下身，指腹輕輕地碰了碰女人放置在身側的手指。
顧慎之就這樣，感受着她的溫度。只有這樣，心裏頭的不安，才能稍微褪去些。
顧思卿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牀上女人的面容。他的聲音裏頭，帶着幾分哽咽。可是他強忍着，沒有讓淚掉出來。
“爸爸，媽媽真的沒事了嗎？”
似是脫力了，顧慎之的聲音很輕。
一不小心，就會被夜風給吹散了。
他輕嗯了一聲“她沒事了，思卿回去睡覺吧。”
顧思卿不想離開。
他害怕媽媽不舒服。
“要不然，媽媽會生氣的。”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顧慎之淡淡地說道。
顧思卿站在原地，抿了抿脣角。
“李管家，把思卿帶回房吧。”顧慎之的聲音帶着幾分倦意。
早就候在門外的管家，立刻推開了門走了進來。拉住了站在一旁的顧思卿，哄道“小少爺，該睡覺了。”
“不要！我要陪着媽媽！”向來都是乖乖巧巧，不讓人操心的顧思卿，竟是一瞬間就變了個樣子。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