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關鍵的時間點，不難讓孫珊珊不多想。
看起來，這兩位的表情都不是很好。似乎很不對付的樣子。
孫珊珊愣了幾秒，已經迎了上去。
“林老，付少，是來找顧總的嗎？”
兩人步履匆忙，甚至沒來得及看上她一眼。就走到了辦公室裏頭。
就這樣被無視了。
孫珊珊垂下眼，指甲深陷入肉裏頭。
他們還不是看不起她，等她成爲了顧家的少夫人。她倒是要看看，這些人又會是什麼樣的嘴臉。
那扇房門，阻絕了孫珊珊想要窺探的心。
她自然也不會知道，辦公室裏頭，硝煙四起。
付融知道顧慎之愛言卿，他沒有想到，他竟會糊塗到這樣的程度。竟是想要通過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就爲了弄垮宋氏。這…值得嗎？
況且，這偌大的顧氏，竟是沒有一個人，做出阻止來。
他不想要看到他的好朋友，和他的表哥，鬧成這樣。
因此，他在知道消息的時候去，就匆匆地趕到了。誰成想，竟是碰到了林老。
察覺到兩個人進來了，顧慎之掀起眼簾，慢騰騰地看了兩人一眼。
“慎之，你是要對付弄垮宋氏嗎？”付融開門見山地問道。
顧慎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來。
他這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徹底地激怒了付融。付融想要衝到顧慎之的身邊去，卻被眼尖的林老攔住了去路。
“付少爺，您…”
付融連和林老說話的想法都沒有，當務之急，就是勸顧慎之打消這個念頭。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顧慎之！”這一次，付融竟是直呼其名。
顧慎之脣角動了動“付融，我很清楚，我在做些什麼。”
他想要毀了那個叫做宋兆的男人的一切。
這是他帶着卿卿從他的身邊逃離的代價。
他不會放過他的。
絕對不會。
更何況，這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家公司而已。顧慎之根本就不在乎。
爲了得到這麼一個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付融脣角勾了勾，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如果這和言卿有關呢？”
顧慎之的下顎微微收緊，他垂下眼，說道“她不會知道的。”
顧慎之不會讓言卿知道的。
不會讓她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怎樣可怕的人。
付融輕呵了一聲“顧慎之，紙是保不住火的。你能夠保證，她這輩子都不知道嗎？”
顧慎之垂下眼。
長而密的睫毛垂落。
覆蓋在眼瞼下方。
他沒有說話，薄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
付融看到了他這副樣子，輕笑了一聲，眉頭一挑“顧慎之，何必自欺欺人？她要是知道，你是故意弄垮宋兆的公司。你覺得…”
他頓了頓，接着說道“你覺得，她是繼續選擇和你在一起，還是從此當你是陌生人？”
陌生人…
顧慎之的瞳孔一縮。
光是想到了言卿陌生的眼神，顧慎之都覺得難以忍受。更何況，是當陌生人…
筆尖劃破紙張。
他沉默着，那張雋秀的臉上，沒有任何一絲多餘的表情。
她能活嗎…
顧慎之拒絕去回答這樣一個問題。他根本就不敢去回想，當初發生的事情。
“顧慎之，話我就說到這裏了。別的我就不說了。”付融笑了笑，轉身就走。
哐噹一聲，門被關上了。
哪怕是這樣短的時間，孫珊珊依舊窺探到了男人臉上的表情。男人臉上的神色，較之往常，更加的蒼白。
顧總…這是怎麼了？
門徹底地合上了。
孫珊珊什麼都看不到了。
“少爺。”林老低低地叫了一聲，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前男人的神色。
男人的臉色，蒼白一片，似乎是痛到了極點。
林老正打算收回視線，卻瞥到了男人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地顫抖起來。
他害怕到了極點。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爲一個女人而已。
林老嘆了口氣。
過了不知道多久，顧慎之放下手裏頭的筆。臉上的神色，有些疲倦。
似乎是累極，他往後靠了靠，閉上了眼。
林老甚少看到顧慎之的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從他進入顧氏以來，一直都表現出殺伐果決的樣子。彷彿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難倒他。
小小年紀的他，就一個人，扛起了顧氏。
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天才。短短的時間內，把顧氏推向了另一個頂峯。
他實在是太出色了，出色到林老甚至以爲，他無所不能。
可少爺，也無非是一個有七情六慾的普通人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才睜開了眼。
他淡淡地說道“所有的計劃，全部都取消。”
“可少爺，這會對我們公司，造成極大的損失。股價定然會大跌，甚至…”甚至要是處理不好，會破產。
剩下的話，林老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面前的男人懂。
可儘管如此，他也只是說道“就這樣執行下去。”
“少爺，這不值得啊。”林老還想要再勸說幾句。
卻對上了男人清清冷冷的眼。
想起了少爺這三年來，像是一個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
他嘆了口氣，拄着柺杖走了。
林老已經明白了，堅不可摧的少爺，已經有了軟肋。
而這軟肋，卻讓少爺心甘情願。
辦公室裏頭的燈光明亮。
辦公椅上的男人，臉上出現了難得的迷茫。
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這麼定定地看着空氣中的某一個點。
在無人的夜晚裏頭，他低低地說道“卿卿，你會不要我嗎？”
沒有人回答。
他已經低低地笑出了聲，喃喃自語道“我一直都不敢問你。我和宋兆，在你的心中，到底是誰比較重要。”
這個問題的答案，顧慎之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最後，顧慎之趴在了冰涼的辦公桌面上，閉上了眼。
當林老把這件事情宣佈下去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不可置信。這件事情，他們籌備了這麼久。眼見着就可以把宋氏給徹底地吞併下去。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