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鈞並不願意和她相處太多的時間,這個女人,在他的眼裏,只是一個瘋子,更不願意讓言卿看到這一幕。
“卿卿,你先出去吧。”他溫聲說道。
這一幕,和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合在一起。
這個男人的所有溫柔,都給了那個叫做司念之的女人。還有她的女兒,言卿…
而她,什麼都沒有啊。
什麼都沒有啊…
只是在那間偌大的別墅裏頭,等了一年又一年。
言卿看了眼,確實不適合自己繼續待下去。她點了點頭,和兩人打了聲招呼。轉身,正打算離開。
和江萍擦肩而過的時候。
她忽然攥住了言卿的手腕“爲什麼?”
明明江萍是攥着言卿手腕的,可是她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顧浩鈞的身邊,一刻也沒有偏離。
她望着男人的眉眼,竟是覺得,半點都看不厭。明明,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啊。
幾乎是一瞬間,顧浩鈞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你想幹什麼?”
江萍用的力道很大,言卿垂下了眼,看到了自己青紫的手腕。
“浩鈞,浩鈞。”江萍一遍遍地看着面前男人的面孔“忘了她好嗎?忘了她…”
她喃喃地說道。
下巴微微擡起,眼神裏頭,帶着期盼。
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可她這樣擡眼看人時,竟帶着少女一般的神態。
“鬆手。”顧浩鈞淡淡地說道,眼神是厭惡的,聲音是冷的。
“浩鈞…”江萍脣角勾了勾,竟是笑了起來。
由於常年不見陽光,她的身體,過於瘦弱。又帶着幾分蒼白。
她的笑容,帶着幾分明媚。出現在她的臉上,卻有種不真實的怪誕感。
“真的…”江萍抿了抿脣角“真的不可以愛我嗎?”
顧浩鈞依舊沒有回答,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過分,明明…明明你應該愛我的。明明,你應該和我白頭到老的…可你,卻愛上了女人,愛我不好嗎?”她頓了頓,接着說道。
聲音透着一股子歇斯底里。
“那麼,你們這些jian人,就都去死吧!”
江萍竟是想也沒想地把言卿給推了過去。言卿根本就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因此,根本就沒有提防。
這樣的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
“你瘋了嗎?江萍!”顧浩鈞瞳孔睜大了幾分,慌亂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可是,太晚了。
大廳裏頭的花瓶,歪斜着倒下。
言卿睜大了眼,她想到了思卿,還有阿慎…忽然覺得有些遺憾。
耳邊傳來了砰地一聲巨響。
避無可避,想到了接下來的疼痛,她閉上了眼。
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覆在她的身上。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言卿只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一道男人的悶哼聲,她慌亂地睜開眼。
看到了男人由於疼痛,而變得無比蒼白的臉。
“卿卿,你沒事吧?”他的脣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來。
眉眼溫潤,眼神裏頭,透着幾分擔憂。
“溫和,你…”言卿已經顧不得兩人姿勢的不對勁了,她的腦子裏頭,嗡嗡作響。
這麼大的聲響,自然是驚動了幾乎整個顧宅的人。
可房門緊閉着,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出去。”裏頭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男聲。
是先生。
傭人們手足無措地站在外頭,隨時等候着。
顧浩鈞走上前,把溫和從言卿的身上給扶了起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兩人這樣的姿勢,絕對不能讓外人看到。更別提,溫和這樣禁忌的身份。
要是傳出去,對於整個顧家來說,都是極其不利的。
直到這時候,言卿纔看清楚溫和後背駭人的傷口。
他穿着白色的襯衫,血已經把整件襯衫都染紅了。傷口,深可見骨。皮肉外翻着,光是這樣看着。就可以想象到,這到底是有多痛。
察覺到言卿看過來,溫和安撫道“很嚇人是吧,其實,就是一點小傷口。”
溫和就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他脣角勾起的笑容弧度。竟是和平日裏頭,沒有半點不同。
“我們去醫院看看吧。”言卿的臉色,帶着點兒慘白。似乎還沒有從方纔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溫和還沒有出聲,顧浩鈞已經低聲說道“進來吧。”
他的聲音裏頭,帶着幾分倦意,似乎是累極。
傭人們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遍地的鮮血。還有掉落在旁邊的花瓶碎片。
在這樣的地方待多了,衆人自然是明白,少問少說,才能夠活下去。
傭人們一言不發地清理着陶瓷花瓶的碎片,這本是一件極其精美的花瓶。可如今,變成了這樣…
顧思卿正在樓上上課,聽到這樣的動靜,他慌亂地往大廳裏頭跑。
“小少爺,小少爺,小心點。”伺候他的王姨着急地叫喊着“當心點兒!”
很快,顧思卿就跑到了大廳裏頭。
他看到了在沙發上坐着的女人,還有遍地刺目的鮮血。
顧思卿顫抖了幾下。
他早就明白了,流血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看到過爸爸流血。
而現在…
“媽媽,你沒事吧?”他的臉蛋,紅撲撲的。一看就知道,他是慌亂從樓上跑下來的。
言卿脣角抿了抿,想要扯起一抹笑來。可終究還是笑不出來。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頭髮凌亂地散在耳側。
她把顧思卿抱在懷裏,低聲安撫。
可視線,卻是看着那頭的。
好幾個家庭醫生,圍着溫和,處理着他身上的傷口。
傭人們早就離開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溫和擡眼,笑了一下。
男人的五官,乍看上去,平淡無奇。可是,組合在一起,卻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言卿牽着顧思卿的手走了過去。
“媽媽?”顧思卿擡頭,看了眼言卿,用眼神詢問着。
他不喜歡面前的男人。
他怕他搶走媽媽。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