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
言卿的眼睫顫抖了一下。
她伸手，摸到了什麼溼溼熱熱的東西。她的手指，顫抖得厲害。
她垂下眼，低頭看去。
血。
刺目的鮮紅的血。
這是…顧慎之的血…
“顧慎之。”言卿低低地叫着顧慎之的名字“顧慎之，你快起來，你別嚇我。”
男人趴在她的身上，一動不動，像是徹底地沒有了知覺。
沒有了知覺…
他怎麼了？
言卿的腦袋裏頭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一遍遍地叫着顧慎之的名字“顧慎之，顧慎之。”
“你快起來。”
“你別這樣。”
言卿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啜泣着叫出聲來“顧慎之！顧慎之！你別嚇我！”
男人的身體，從她身上滑落。
有一滴淚，順着言卿的眼角往下流。她緊緊地抱着顧慎之，死死地咬着下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的手指顫抖地摸出手機。
按下了一串號碼。
“這邊出車禍了，快過來！快過來！”
“請問這位小姐，地址是…”
“地址是…”
言卿木然地看着四周。
*
清吧。
b市著名的有錢人的銷金窟。
這樣的一個地方，卻是看起來對情愛最沒有想法的付融開的。
對於情愛，付融向來嗤之以鼻。相信這些，還不如直接上牀來的痛快。
和大廳裏頭的紙醉金迷不同。
清吧專對幾人開放的包間裏頭，格外的安靜。男人懶洋洋地仰躺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
這樣不雅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顯得格外的優雅迷人。
修長好看的指裏頭，捏着高腳杯，輕輕地搖晃了一下。
他低下頭，輕輕嗅了嗅紅酒的味道。
這才，慢悠悠地飲了下去。
要是有人在現場，就會驚訝的發現。房間裏頭的牆壁上，是各個房間裏頭的監控。
有各種各樣的情景，有在外頭看着斯斯文文的男人，一到牀上，就徹底變了樣子。糜爛又色情。
哪怕看着這樣的畫面，付融臉上的神色依舊是無比的從容。就像是自己在看的是什麼非常正經的東西。
“付少。”
門被輕輕地扣響。
付融道了聲進，慢騰騰地把視線挪到了新進來的人身上。他用眼神詢問，這個人是誰。
“付少，這個人，說是顧少手底下的人。專程過來找你的。”
顧少…
是他二哥啊。
付融脣角動了動，雙腿交疊着，擺成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
二哥不是去找言卿了嗎？估摸着這件事情，又是和言卿有關。
付融已經沒有多少想要知道的心思了。
要他說，顧慎之早就瘋了，爲了那個女人而發瘋。
要是知道他會陷下去，當初付融不管說什麼，都會阻止顧慎之。
可惜…太晚了。
付融嘆口氣。
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這纔開口“說吧，什麼事？”
門已經被輕輕關上了。
直到進來了，鍾文聽着那些曖昧的聲音，才明白麪前的這個男人，到底在看什麼東西。
耳邊是曖昧的水聲。
鍾文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他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來意告訴面前的男人。
“這是顧慎之讓你給我的？”付融挑眉，難得的，被吊起了幾絲好奇心。
明明幾條消息，幾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顧慎之卻要特意派一個人來告訴他，付融不由得，在心裏頭揣測，這到底是爲什麼。
鍾文恭敬地應道“是的，付少。顧總告訴我，一定要親自把這個交到您的手上。”
在b市混，鍾文自然是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他是青城五大世家之一，付家的少爺。
人稱，付四少。
這付家少爺背後，所代表的財富，自然是不容小覷的。想到了這位少爺平日裏頭的作風，鍾文把頭給低的更低了。
親自…付融輕呵了一聲。
付融慢騰騰地打開，只是這麼隨意地掃了一眼，瞳孔一縮。
上面只有這幾個字。
—海邊，車禍，照顧卿卿。
只是這四個字，就讓付融反應過來顧慎之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他不會又發什麼瘋吧，付融的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顧慎之…不會自殺吧…
越想，付融就覺得越有可能。爲了言卿那麼一個女人，顧慎之做了太多，讓人不可置信的事情。
和顧慎之認識那麼多年，沒有人比付融更清楚，言卿在他心裏頭的份量。
付融罵了聲艹，拿起手機，轉身就走。
鍾文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付融飛快地消失在他的視野裏頭。
房間裏頭的門還大開着。
鍾文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該不該回去，只能站在原地，聽了一晚上的活春宮。當然，這是後話了。
*
幾乎是一出清吧。
付融就給顧慎之打電話，那頭響了幾秒，一直都沒有人接聽。
正當付融煩躁地想要掛斷的時候，電話卻被接通了。
從那裏頭，傳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聲。
“顧慎之呢？”付融問道，他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再去想這個接電話的人是誰了。
那頭停頓了幾秒，傳出一道微弱的聲音“我們出車禍了。”
付融一驚，立馬把電話給掛斷了，猛踩油門。他已經不記得，這一路上，他闖了幾個紅燈。
車子剛停下，付融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紅光。那是…救護車。
走了幾步，付融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車，那是顧慎之的車。他快速地跑過來，看到了白色擔架上的男人。
他閉着眼睛，臉色慘白一片，渾身上下都是血，就像是被血染成的。
海邊，車禍，照顧言卿。
這幾個字在這一刻，連起來。
付融忽然覺得渾身冰冷，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顧慎之的用意。
就是因爲這樣，他覺得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他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白色擔架的旁邊，站着一個魂不守舍女人。
她的身上，也全部都是血。她的眸子一片木然，只是睜着那雙漂亮的眼睛，一遍遍地問着“他怎麼樣了？”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