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卿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顧慎之看了她一眼，手指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髮絲。不發一言，去了旁邊，給言卿拿了乾淨的衣服，重新換上。
他臉上的神色，實在是太平靜了。就是這樣子的平靜，讓言卿的心裏，有些怪異。
言卿抿了抿脣角，壓了心裏頭的心思。
最後一顆鈕釦被扣上，給言卿穿衣，顧慎之依舊遵守着自己的習慣。
顧慎之重新起身，去旁邊接了一杯水。言卿伸手接過，這次沒有撒出來。她喝了一口，是溫水。
溫水下肚，胃裏頭，覺得舒服多了。原本有些乾涸的脣角，也泛上了些許動人的顏色。
顧慎之垂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言卿把杯子放在牀頭櫃上。
牆壁上的掛鐘，時針指向三。
現在是凌晨三點。
言卿有些擔心顧慎之再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令她覺得意外的是，顧慎之什麼都沒有說。
自顧自地去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來，很快，牀邊的一角塌陷下去。
是顧慎之已經洗完澡了。
言卿閉上眼，沒有出聲。
她睡不着，腦海裏頭一片空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身邊男人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卿卿。”帶着些許的試探。
言卿放鬆了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沒有出聲。
緊接着，她就被顧慎之給抱入了懷裏。
男人的懷抱，帶着冷香。
他的手，抱住言卿的腰部。
力道很大，似要把她給融入骨髓之中。
有些疼。
但言卿還是抿着脣角，沒有發出聲音來。
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放鬆了些許力道。在她的耳邊，他低低地說道“卿卿，晚安。”
音色動人，聲音繾綣。
言卿眼睫顫抖了一下，她以爲自己會睡不着，沒想到，自己竟然很快就在顧慎之的懷抱裏頭睡着了。
窗外的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只有些許樹影，透過月光的罅隙，倒映在窗戶上。
在寂靜只有淺淺呼吸聲的夜晚。
顧慎之在言卿的耳畔，一字一句地說道“卿卿，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
“嗚嗚嗚，爸爸媽媽。”
“嗚嗚嗚，哥哥。”
女孩垂下眼，把自己給蜷縮成一團。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露在外頭的肌膚，白皙粉嫩。
她緊緊地抱着自己懷裏的小白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不再害怕。
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珠子黑白分明。她怯生生地看着四周，把手裏的小白熊抱得更緊了。
周圍的環境，和小女孩的穿着格格不入。這是一處被廢棄的雜物間。
昏暗，逼仄。
地面上都是灰塵，根本就沒有人收拾。
“別叫我哥哥。”
一個小少年從一邊，慢騰騰地走了過來。
他的聲音，溫和動聽。
可偏生，他的眼神，卻是極冷的。
“哥哥，我爲什麼不能叫你哥哥？”小女孩擡起頭來，被淚水浸透的清凌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又走近了些許，他隨手扔掉了女孩捧在手邊的玩偶。
脣角揚起了一抹笑容，帶着些許的惡意“言卿，我不是你哥哥。”
言卿猛得睜開了眼。
夢裏的一幕幕，在這一瞬間，格外的清晰。
她揉了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哥哥？”
言卿喃喃低語。
她有些摸不清楚，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她慢吞吞地坐起來，從她這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沙發上放置着的玩偶小熊。
原先還沒有覺得，大抵是昨晚做了那個夢的緣故。言卿竟是覺得，那個小熊，和她夢境裏頭的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說，這些都是曾經發生的事情。
如果這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那麼，哥哥…是誰？
*
溫和穿着白大褂，似乎剛從醫院裏頭回來。
他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框，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斯文。
看起來，就十分的好相處。
“卿卿，身體好點了嗎？”他上前幾步，輕聲問道。
態度溫和。
就像是醫生對着自己的普通患者。
如果他的眼神，不要一直停留在言卿身上的話。
言卿點點頭“昨天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就…”
溫和笑了笑，視線在她的面容上掃過“那麼卿卿，要怎麼補償我呢？要知道，昨天爲了救你，我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去。”
“你沒事吧？”言卿皺了皺眉頭，昨天她失去了意識，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溫和救了她。
“自然是沒事的。”溫和不在意地笑笑，微微靠近了些許。
言卿有些放心不下“溫和，我還是陪你去醫院吧。”
“卿卿，你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還是說，你想要把這個當成是補償？”
他給人的壓迫感並不是很強，每一步，都是循序漸進。因此，等他徹底地走到了言卿的身邊。
言卿才慢半拍地覺察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太對勁。
這似乎太近了些。
“我…不是…”
她微微往後退了幾步。
誰成想，腳下是沙發。她沒有注意，人向後仰去。
溫和上前幾步，扣住言卿的腰身，把她給帶回來。等到言卿站穩了，就立刻收了動作。
讓人覺察不了半點的曖昧。
只是他放在身後的手指，捻了捻自己的指尖。狹長的眼睛，半眯着，像是在眷戀女人腰間的溫度。
“那是什麼呢？”溫和脣角的笑容弧度不變，他像是半點都沒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過近的問題。
自顧自地往下說道“還是說，卿卿你不願意補償呢？”
言卿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顧慎之笑了笑，像是一隻偷腥的狐狸。
“瞧你着急的，我自然是知道，不是這樣。”頓了頓，他接着說道“那想來，三天以後，我的生日，你定然不會缺席的吧。”
言卿想了想，點點頭。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