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他身上的衣服，重新換了一身。身上還帶着水汽，似乎是重新洗過澡了。
言卿一怔，她記得顧慎之不是剛洗過澡的嗎？她沒有多想。
顧慎之在言卿的身旁躺下，他側過身，把言卿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男人的呼吸聲，就噴灑在言卿的耳廓處，微微發癢。
言卿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卻被顧慎之被按在了自己的懷裏。
“卿卿，別動。”他說道，聲音帶着難言的沙啞“要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什麼…
言卿想要轉過頭，卻敏感地覺察到了什麼。僵硬地一動都不敢動。
聯想到方纔顧慎之洗澡的行爲，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明白了什麼。
“阿慎，你很難受嗎？”言卿嚥了咽口水，低聲說道。
遲遲都沒有人迴應。
“阿慎？”
幾乎是下一秒，天旋地轉。
言卿被顧慎之抱着，趴在他的身上。
呼吸相觸。
她僵硬着身體，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勾起了什麼。
在昏黃的燈光下，顧慎之一瞬不瞬地凝視着言卿的面容。
他伸手，撩開言卿的髮絲，露出她耳廓處，一大片的紅。
像是染上了胭脂色。
眸色漸深。
看了一會兒，顧慎之嘆了一口氣“卿卿，快睡吧。”
他拼命地壓抑着自己，不願意讓自己嚇到言卿。
正想要把言卿從自己的身上抱下去，卻聽到懷裏的女人，支支吾吾地說道“阿慎，我…可以幫你。”
說這話的時候，言卿根本就不敢看顧慎之的眼睛。
顧慎之在她耳邊，輕笑了一下。吻了吻言卿的髮絲，這是愛憐到極致的吻。
“卿卿，乖，睡吧。”
清清冷冷的聲音，在這一瞬間，帶着難言的意味。
心口一陣悸動。
言卿自己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
不知道過了多久。
言卿輕唔了一聲，轉身，脣恰恰擦過顧慎之的側臉。
在昏黃的燈光下。
黑色的髮絲，披散在女人的肩側。她仰着雪白的頸項，一瞬不瞬地看着顧慎之。
說道“阿慎，我想讓你快樂。”
顧慎之的身體一僵，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衝動。
吻住了肖想已久的紅脣。
漆黑的夜晚。
月影迷人，風輕輕吹動，樹影晃動。
顧慎之抱着言卿去洗手。
男人的動作輕柔。
言卿甚至都不敢去回想，剛纔說出那些話的人，竟然是她。
雪白的臉，通紅一片。
兩人已經重新躺在牀上，身側微微下陷，顧慎之在她的身旁躺下。言卿已經被顧慎之給重新抱在了懷裏。
咬了咬紅脣，言卿低低地說道“阿慎，晚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慎之纔回道“晚安，卿卿。”
言卿以爲自己會睡不着，沒想到，不到一會兒功夫，她就已經在男人的懷裏，徹底地睡着了。
懷裏的女人，睡得臉蛋紅撲撲的。
顧慎之一瞬不瞬地看着，心裏頭的某一處空洞的地方，漸漸地被填滿了。
終究是害怕。
言卿有一天，會離開他。
顧慎之根本就不敢去想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他就覺得渾身顫抖。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言卿離開了他。
他會死的。
有多少個夜晚，顧慎之就這樣，睜着眼睛到了第二天。
他睡不着，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言卿的臉。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說的每一句話。
偌大又空洞的房間裏頭，永遠，都只有他一個人。
“卿卿。”顧慎之俯下身，看着女人的眉眼。
恍惚間想起來，他和言卿之間，似乎從來都沒有互相道過晚安。
往往都是言卿在說，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他甚至都要想不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卿卿已經不再和他說晚安了。
等察覺到的時候，早就晚了。
連僅有的幾次牀事，都是言卿主動的。
三年前，顧慎之以爲，他不愛言卿。後來才知道，哪裏是不愛。只是因爲愛早就深入了骨髓，連他自己都覺察不到。
以至於，她離開的每一天，顧慎之都覺得度日如年。
顧慎之設了一個局，想要得到言卿的心。到了最後，卻連自己的心，都給了他。
在昏暗的安靜的深夜。
顧慎之在言卿的脣角，印下一個又一個吻。
“我愛你。”
“言卿。”
“別離開我。”
他怕，終有一日。
這所有的真相，都被她給知曉了。那麼她，還會留在他的身邊嗎？
顧慎之不敢想。
如果可以，顧慎之甚至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哪怕讓他就這樣死去，他也心甘情願。
*
書房裏頭。
氣氛是壓抑的低迷。
“你看看你！現在像是什麼樣子？小路，你成天在外頭胡鬧，我也不說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看上那個女人啊！”
陳路渾身下來，都是難聞的酒氣，衣服更是皺皺巴巴的。哪裏有一點，大少爺的樣子。
身旁的陳東一愣，少爺看上哪個女人了？他怎麼不知道。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陳總，你是不是弄錯了。少爺沒有看到哪個女人啊？”
說着，陳東捅了捅陳路的腰“少爺，你說話啊？”
“嗯，喜歡。”陳路毫不猶豫地說道。
直到這會兒，他纔可以正視自己的心。這麼長時間，一直在心裏頭糾結的問題，也有了答案。
是啊，他喜歡言卿。
“孽畜？！”陳勇勃然大怒，書桌上的東西，全部都被推倒在地。
“你知道她是誰的女人嗎？你是想要毀了我們陳家嗎？”
“爸，我玩攝影，你說我不學無術。我喜歡一個女人，你說我不該喜歡她。”陳路低低地說道，忽然擡起頭來“那麼…”
“到底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
陳路白淨清秀的臉，扭曲着。
他的雙目赤紅一片。
“你！你！”陳勇憤怒地指着陳路，忽然往後倒去。
“陳總！陳總！”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