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嚇了一跳，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就隔着他們的兒子，阿慎竟然。她聽到男人悶哼了一聲。
緊接着，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裏頭。
在徹底的黑暗裏頭，言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
帶着要跳出胸腔的力道。
明明還是冬夜，她卻覺得連空氣中，都帶上了一陣熱意。
簡直就是做賊心虛。
言卿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
還有顧慎之的。
就隔着一個小人兒。
言卿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身旁睡着的顧思卿。
牀邊，亮着一盞昏黃的小燈。依稀可以看到顧思卿的面部輪廓，他閉着眼睛，睡得很熟。長長的睫毛覆在眼角，他模樣精緻好看，像是櫥窗裏頭擺放的玩偶。
顧思卿長得和顧慎之相像，只是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顧思卿還年少，保留了獨屬於兒童的稚嫩。而顧慎之，卻是冰冷，淡漠。
宛如一把隨時都可以出鞘的利劍。
稍微不慎，就會屍骨無存。
顧思卿大概是在做什麼香甜的夢，哪怕是在睡夢中，顧思卿的脣角依舊微微上翹。
只看了一眼，言卿就收回了眼。她儘量平復自己過於劇烈的心跳聲，生怕吵醒了躺在一旁的顧思卿。
言卿睜着眼，望着天花板。
顧思卿的天花板，是夢幻的顏色。房間裏頭的裝修，都看得出來，是用心了以後的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言卿終於平復下來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的眼睫顫抖了一下，宛如蹁躚的蝶。淡色的脣角，抿了抿。言卿起身，正打算去浴室裏頭洗手。
忽然，房間裏頭，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不等言卿有所反應，接着，言卿就被男人給抱了起來。
頭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她條件反射地把手臂，環住了男人的脖子，纔不至於掉下去。
就這樣，男人以抱着她的姿勢，順便幫顧思卿蓋好了被子。
牀上的顧思卿沒有絲毫的察覺，依舊睡得很熟。
“吱啦—”
門被關上了。
顧慎之抱着言卿走出去。
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噠噠噠的腳步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猛得一下，燈光亮了。
照亮了走廊上的壁畫。
方纔怕吵醒了顧思卿，言卿沒有出聲。直到這會兒，言卿才問出聲來。
“阿慎，去哪裏，思卿一個人在房間裏頭。”
“去我房間。”顧思卿淡淡說道。
言卿一怔“可是思卿…”
“他向來都是一個人睡的。”男人的聲音裏頭，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孩子。
“我答應了思卿，會陪着他。”言卿一直很想要在顧思卿的身邊陪着他。
顧慎之的步子一頓，轉了一個方向。言卿的後背，抵着牆壁。甚至可以感受到油畫抵住後背傳來的清晰觸感。
言卿一驚，不知道顧慎之想要做些什麼。
“就一次。”他低低地說道。
一次…一次什麼…
言卿還沒有理清楚，顧慎之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下巴就被面前的男人給捏緊了。
男人的指腹微涼。
他的脣，印上了她的。
他就這樣，在也許會有人經過的走廊，吻了上來。
“阿慎，別…”別在這裏…
所有的話語，已經全部被顧慎之堵住了。
呼吸相匯。
這樣的吻，實在是太激烈了。言卿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會被面前的男人，給吞食殆盡的錯覺。
身體已經無力地軟了下來，要不是被顧慎之半抱在懷裏，言卿興許就會摔倒在地。
走廊上的燈，忽明忽暗。
在接吻的間隙，言卿起初還會睜着眼睛，留意走廊上有沒有經過的人。可到了後來，身體一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眼，任憑身上的男人，爲所欲爲。
噠噠噠。
在這樣的夜晚裏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好像是有人過來了。
“阿慎…”言卿已經回過神來了，低聲“換一個地方…”
從顧慎之方纔的動作裏頭，言卿已經猜出了他的意圖。
女人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着他的衣服。她仰着頭，定定地望着她。女人的頸項雪白，暴露在空氣裏頭。有些許水霧，在她的眼裏頭浮現。
顧慎之眼底一暗。
他忍不住想道。
卿卿一定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有多迷人。
空氣膠着成一團。
“少爺？”傭人手裏頭端着托盤，看着走廊上的身影，下意識地叫出聲來。
言卿睜大了眼睛，沒有想到，這裏竟然真的有人。
她推了推男人，示意他離開。
紅脣動了動，脣角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可是顧慎之沒有一點兒反應，面色甚至沒有一點兒變化。
噠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言卿咬牙，已經做好了被看到的準備。
“下去。”
耳邊忽然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帶着冷意，比夜風更寒涼。
傭人聽到了，忙不迭地離開了，根本就不敢往這裏看上一眼。
*
等到傭人離開了，言卿已經被嚇得沒有力氣了。
“阿慎，去房間。”
言卿攥着顧慎之的手指，低低地說了一遍。
顧慎之眼睫垂下，就這樣，抱着言卿，去了另一個房間。
房間裏頭，一片漆黑。窗戶沒有關緊，有風從窗戶那裏吹了進來，窗簾拂動。
有些許燈光，從外頭傾瀉進來。
門發出吱一聲。
言卿怔怔地看着，甚至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已經被顧慎之給抵在了門上。
所有的思緒，都在眼前消失不見。
他身上的氣息，像是松柏的氣息，帶着清冽的氣息。
在昏暗的燈光下。
顧慎之的視線，太過於灼熱。
言卿總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再加上，面前的男人，甚至連襯衫的扣子，都依舊扣到了頂端。
這樣的對比，讓言卿有些無措。
言卿伸手想要遮，卻被顧慎之給攥住了手指。
言卿別開眼，根本就不敢對上顧慎之的視線。
*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前的男人，擡起了眼。
男人的黑眸裏頭，佈滿了紅色血絲。
他死死地壓抑着自己。
明明還是冬天，顧慎之的後背，卻出了一身的汗。
總裁的失憶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