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從李如如的手裏頭，接過那份文件。她看了眼，眉心的褶皺，越來越深。
她喝了一口咖啡，把心裏頭的煩躁，給壓下去。
舒月自然是知道，宋兆的情況不容樂觀。卻沒有想到，他的情況，竟是到了這樣的地步。
她前些天，拜託她的叔叔，也就是舒向學，幫她尋找合適的心源。
這麼些天，過去了，都沒有辦法消息。她終於忍不住，帶着宋兆，去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宋兆自然是不同意的，舒月就威脅他，如果不去做檢查，就要把這邊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訴言卿。
果不其然，宋兆最在乎的人就是言卿。本來十分抗拒的他，聽到了這裏，只能夠選擇聽從下來。
而檢查結果，直到今天才出來。
哪怕是舒月對於醫學，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研究。她依舊可以看出來，宋兆現在的身體情況，十分的嚴峻。
她的身體，往後靠了靠。
咖啡已經上來了。
“這位小姐，您請喝。”服務員長着俊秀的外表，穿着統一的服裝。衝着李如如笑了笑，把咖啡遞給她。
李如如裝做自己是常來的人，並不做聲。只是垂眸，抿了一口咖啡。
咖啡的味道，十分的苦澀。李如如這輩子，還沒有喝過這麼難喝的咖啡。甚至讓她覺得有些做嘔。
這會兒，咖啡是嚥下去也不對，吐出來也不對。李如如最後，只能是一咬牙，一跺腳，硬是把這咖啡給嚥了下去。
一時之間，他們這一桌，格外的安靜。
李如如終於捨得把自己放在咖啡上的心神，放在舒月的身上了。
舒月臉上的神情，實在是不對勁。
李如如實在是沒忍住，就說了一句：“舒小姐，我記得這個宋兆和言卿的關係很好。可是你…怎麼會有這個？”
舒月聞言一怔。
“你看到了什麼？”舒月把手裏頭的文件合上，擺擺手。
身旁的服務員都特別有眼色的下去了，把這裏留給了舒月和李如如。
如果說，初次見面，舒月給李如如的印象，就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大小姐。那麼現在，舒月給李如如的印象，就像是被動了逆鱗。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李如如甚至覺得，她要是回答錯了什麼。就會遭遇特別可怕的事情。
“我…”李如如嚥了口口水，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舒月開口，莫名地給人一種壓迫感。
舒月這輩子，最爲在乎的人，就是宋兆。他不單單是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她愛的人。舒月很清楚，宋兆有多不願意，把他有心臟病的事情，給公之於衆。
而現在，竟是被眼前的這個女人，給看到了。這讓舒月，如何能夠不生氣。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李如如最爲擅長的就是死不認賬。她卻不知道，舒月並不是會買她單的人。
舒月手邊，還沒有喝完的咖啡，被毫不留情地潑到了李如如的臉上。
褐色的咖啡液體，順着李如如的臉，往下流。
她睜着眼，定定地看着舒月。
“這下，可以說了嗎？李小姐。”舒月慢條斯理地說道。
李如如有一種直覺。如果方纔舒月手邊是滾燙的咖啡，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潑向她。
她甚至來不及擦臉上的咖啡，忙不迭地回道：“舒小姐，我不是故意看的。我只是好奇，對！我只是好奇…”
李如如一遍遍地說道。
“好奇？”舒月挑了挑眉頭：“李小姐，如果我好奇，刀子在你臉上，劃一下，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會讓我試試嗎？”
舒月的眉是彎彎的新月眉，她的五官，沒有任何的攻擊性。讓人根本就想象不出來，她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李如如的瞳孔，劇烈地收縮着。
“舒小姐，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李如如不斷地道歉，她開始後悔，今天爲什麼要過來這一趟。
“錯了？那就認錯吧。”舒月輕描淡寫地扔下了一句話。
“認錯？”
舒月垂下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李如如咬住了自己的脣角，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讓她根本就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怎麼辦？怎麼辦？
李如如想到了舒夢慕，她按下了舒夢慕的手機號碼。她在這裏，認識的唯一有分量，並且能夠和舒月相互抗衡的人，只有舒夢慕一個人。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夢夢。”
“怎麼了？”
“我…我這邊有點事情。”李如如說道，忍不住抽泣起來。
她家裏頭雖然條件不好，但是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自然是對她千嬌萬寵。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舒月看到李如如這般模樣，冷笑了一聲：“把手機給我。”
李如如正說起勁，冷不丁的，手裏頭的手機，才舒月給抽走了。
“舒夢慕。”舒月一字一句地說道，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電話那頭的舒夢慕不由得一怔，除了小時候，舒月很少會這樣對她直呼全名。
可這一次，卻是直接叫她的名字。想來，舒月定然是很生氣。
“姐，這是怎麼了？”
“你的人，碰了我的東西。”舒月說道。
說着，舒月不等舒夢慕回覆，就直接把電話給了李如如。
舒月雙手交疊着，靜靜地看着李如如。
李如如覺得有什麼東西，即將失控了。果不其然，她原本以爲，會站在她這邊的舒月，竟是和她說。
“如如，這件事情，你向我姐道歉吧。我會補償你的。”
“夢夢？”
那頭的電話，已經掛斷了。
李如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幾秒後，就這樣，筆直地跪了下去。
李如如自然知道，在b市，舒，這一個姓氏，代表着什麼。她這樣的平民，根本就跟他們沒有辦法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