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愣了幾秒：“他去了哪裏？是什麼時候回來？”
於樹臉上帶着笑容：“言小姐，很抱歉。這些都是機密，我不能夠說。”
言卿沒有勉強，她說道：“如果宋兆回來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
“應該的。”於樹說道。
幾人沒有多做停留。
於樹走到了宋兆的門邊候命。
宋兆垂眼，看着院子外頭。很顯然，是把方纔發生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收入眼底了。
“少爺，您真的不告訴言小姐嗎？”
於樹猶豫着說道。
“心源都這麼長時間了，怕是找不到了。讓卿卿知道這樣的事情，又能夠怎麼樣呢？”
於樹眼眶紅了。
他很清楚現在宋兆的身體，要是心源再找不到，恐怕他真的是時日無多了。
“可要是您出了什麼事情，言小姐知道了…我怕她會…”
“我會騙她一輩子，讓她以爲我在一個地方，生活的很好。”宋兆說道：“她對我的筆觸，很熟悉。所以，每年我都給寄一幅畫，當作生日禮物。這樣，她就不會難過了。”
宋兆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已經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他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於樹忙上前幾步，拿了準備好的藥物。
“少爺…”
宋兆擺擺手。
他咳了一會兒，身體的狀況已經好轉了很多。宋兆把自己的頭，靠在輪椅上。
視線，依舊是停留在別墅的外頭。
直到再也看不到言卿的身影了，宋兆的視線，也沒有收回來。
宋兆的心思，只要是他身邊的人，都是知道的。
有錢有權有能力的宋兆，卻是這樣近乎小心翼翼地喜歡一個人。
於樹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可是少爺，你想過嗎？這段時間，你再也見不了言小姐了。”
宋兆今天不出去見言卿的意圖，僅僅是因爲怕被言卿看到他這副樣子。
他如今這樣，虛弱地拖着一副軀殼的樣子。只要有人看到他這個模樣，定然會知道，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我知道。”宋兆開口，聲音很輕。
一不小心，就被外頭的風給吹散了。
如果不是於樹就這麼站在宋兆的身邊，興許根本就不會聽到他說的話。
於樹的眼眶紅的更是厲害，他忙背過身去。
宋兆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於樹抹掉了眼淚，應了一聲。
門關上。
圍在門邊的人，紛紛逼近了他。
“小樹，怎麼樣了？你怎麼哭了？”
這些人裏頭，於樹是年齡最小的。再加上宋兆是把於樹從深淵裏頭救了出來，他對宋兆的感情，自然很是深。
於樹搖搖頭：“少爺不願意。”
“要我說，讓那個女人陪陪少爺也是好的。”
“是啊，少爺這麼多年，就愛了她一個人。”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着什麼，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要是少爺喜歡的人，是舒小姐就好了。”
說再多，做再多，都沒有辦法改變。
“我怎麼了？”舒月笑着進來的，她剛到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衆人連忙噤聲了，笑着打了聲招呼。
舒月本就和宋兆的手下都認識，再加上這段時間，她每一天都會來宋兆的別墅裏頭，自然和他們更是相熟了幾分。
等舒月的視線，轉到了於樹的臉上。舒月眉心微蹙：“是他的病又嚴重了嗎？”
於樹的眼角紅通通的，只是這麼略微一看，就是已經哭過的痕跡。
“不是少爺，是他自己。”身邊的人打着哈哈。
舒月沒信，可知道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再問了。
她照例問起了宋兆今天的喫喝情況，聽到宋兆今天又只吃了一點點，舒月的眉頭皺得很深。可終究，沒有辦法。
宋兆根本就不會在乎她，不管她說再多，都沒有用。宋兆不會聽她的。
在宋兆的心裏頭，她來或者不來，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一個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想到這裏，舒月的脣角，泛起了些許苦澀的笑意。
該習慣的。
習慣宋兆不愛她，甚至他的眼裏，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身影。
可是…
還是很疼。
心口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針紮了一樣的疼。
“舒小姐，你怎麼了？”周圍的人，看着舒月，關心地問道。
舒月對宋兆的好，他們都看在眼裏。只是可惜，舒月再怎麼好，宋兆愛的人，都不是她。
“我沒事，你們這邊的心源有消息了嗎？”
衆人的臉上，變得難看至極。找一個合適的心源，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麼長時間下去，竟是沒有一點兒結果。
他們難看的臉色，已經告訴了舒月這件事情的答案。她深吸了一口氣：“當初宋兆的心源是怎麼來的？”
幾天前，舒月無意中聽到了幾個人的說話聲。知道了宋兆並不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換心手術。
那麼之前，宋兆的心源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一時之間，別墅的大廳裏頭，安靜的可怕。
“不能說嗎？現在都已經是什麼時候了？”舒月咬緊牙關，問出聲來。
“是…”於樹一咬牙，一個人名，即將要脫口而出。可是卻忽然被打斷了。
“於樹。”來人的聲音低沉，帶着些許的沙啞。可話語裏頭的警告意味，於樹聽得清清楚楚。
幾人擡頭看去。
卻見到宋兆推着輪椅，過來了。
“少爺。”衆人垂下眼，異口同聲地說道。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宋兆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也根本就不知道宋兆到底聽到了多少。
他們都知道，宋兆最是忌諱這樣的話題。如今說再多，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都下去吧。”
“不能和我說嗎？”關於在和宋兆性命相關的事情上，舒月格外的在意。
宋兆擡起眼，掃了舒月一眼。
“舒小姐，有時候知道太多事情，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