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耀戰紀 >第一百六十章 延心草
    夜色深深,不斷有涼風吹進營地。

    姜子安送別了程俞黃徵,還有蘇步盈,他直直的站在營帳門口,右手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腿,猛然用力,抓緊了自己大腿的肌肉。姜子安天生右腳有殘疾,行動不便,但是他不願拄拐,不甘心一輩子要拄着柺杖生活,受人嘲笑,所以他從小就訓練自己的右腿走路。現在,他不僅可以用右腿走路,而且還能走的很快。

    “哼,瘸子又怎麼樣我一樣可以站立,一樣可以走路,而且我還要成爲姜國的王,蒼天,你看着,我要成爲大陸第一個瘸腿的王。”

    姜子安面色肅穆如鐵,他擡起頭望向漆黑如墨的不歸山,沉聲說道:“不歸山,不歸就讓這裏成爲大王你的不歸之地吧。”

    營地裏靜謐的夜色漸漸被朝霞的初光洗去,赤紅的朝日從東方的天際破出,在營地外的林子上塗抹了一層閃耀的紅色光暈,每一片樹葉都彷彿是鍍了一層紅豔的亮邊。

    一道道初晨的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刺進營地,掠進了少年的營帳之內。楊名睜開了睡眼,他拍了拍額頭,眼瞳之中仍然透着些疲憊,顯然昨晚他並沒有休息好。

    昨夜突然的變故,柳忱大將軍謀反被擒,雖然從表面上看似事情已經解決了,但是少年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慮,再加上今日就是與榮國人的八人對戰了,整夜,楊名的神經都處在緊繃的狀態,所以很晚才睡下,而清晨又早早的醒來了。

    楊名起身後才發現,不僅僅是他,柳千煜林棟等人也是早早的起牀了,此時,柳千煜已經梳洗完畢,正擦着手呢。見到楊名睡起後,他瞥了一眼少年,然後幽幽的說道:“看你的樣子,好像沒睡好啊,不會是被榮國人嚇壞了吧。”

    聽着柳千煜的言語,楊名卻沒有回話,只是擡頭望了一眼柳千煜,眼神中帶着些許同情的意味。柳忱昨夜被擒下牢一事,柳千煜尚不知情,想到這裏,楊名心中便不是一番滋味。

    這時,營帳內其他學員陸陸續續也都起來了,片刻之後,侍衛們便送來了早飯。

    楊名簡單的吃了點饅頭,喝了一碗粥,忽然擡起頭,卻發現嚴震東被人悄悄地叫出去了營帳外。楊名的目光不經意望向嚴震東,隨着他的身影也出了營帳。

    少年望着嚴震東一直出了營帳,走到不遠處樹下,然後與一名身穿赤色鎧甲的男子談起了話,隔着一段距離,少年隱隱覺得那名男子似乎有些眼熟,男子一身赤鎧猶如熾熱的火焰,面色冷峻。

    “哦,我想起來了,是他,赤馬軍統領,周全將軍。”

    楊名搜索了一遍腦海的記憶,終於想起兩個月前選擇修行導師之時,他曾經在學院的練武場上見過這位赤馬軍將領,當時楊名沒有被周全選入赤馬軍修行,少年心中十分憤懣,還曾經質問過周全呢。此次,負責防衛不歸山的三千赤馬軍,正是由周全統領。

    “對了,嚴震東當時就是跟隨周全進入了赤馬軍修行,說起來,周全也算是他的導師了。”楊名心中想着,不禁又有些好奇,“可是,他來找嚴震東做什麼,而且還如此小心翼翼。”

    大約過了片刻,嚴震東與周全談完了話,二人擡手行禮後,周全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楊名大口喝完最後一口米粥,旋即走出了營帳,正好迎面碰上回來的嚴震東,只見嚴震東眉頭緊皺,面色十分凝重,差一點就撞到了楊名。

    “喂,嚴震東,你怎麼啦,這麼心不在焉的”楊名扶了一下嚴震東,旋即問道。

    被楊名這麼一問,嚴震東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說道:“不好意思,楊名,剛纔在想事情,沒撞到你吧。”

    若是在以前,嚴震東這樣的貴族少爺,就算是撞到了楊名,也絕不會說一聲抱歉。他們身爲貴族,一向自持身份嬌貴,從來是看不起平民,更加不會向平民說抱歉的,但是,經過不歸山的戰鬥,楊名先是救過嚴震東的命,後來又多次拯救姜國學員於危難中,這大大改變了嚴震東對楊名的態度,好感之餘,更是對他欽佩不已,楊名如今已然是姜國學員中的英雄。

    楊名微微一笑,然後又問道:“我剛纔看見你跟赤馬軍的周全將軍在談話,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哦,是這樣的,周全將軍是來跟我道別的。”嚴震東嘆了一口氣,旋即向楊名如實說道:“剛纔周全將軍來找我,說是他接到了命令,要他今早即可撤軍離開不歸山,不得耽誤,而後由護城軍接替赤馬軍防衛營地。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下此命令的人竟然是太宰姜子安,而不是柳忱大將軍,聽周全將軍說,太宰姜子安手裏竟然拿着赤馬軍兵符,所以他纔不得不聽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赤馬軍兵符怎麼會在太宰手裏呢我總感覺這裏面一定有古怪,說不定是太宰在謀劃什麼”嚴震東疑惑的自問道。

    楊名自然明白這是爲什麼,只是他見嚴震東言語之中頗有些不滿,尤其是提到太宰姜子安時,語氣十分不善,旋即問道:“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對太宰大人很不滿啊。我聽歆兒說,太宰大人一向深得大王器重,而且在百姓中也頗有威望啊。”

    “呸,太宰姜子安就是個僞君子,裝模作樣的小人。”嚴震東狠狠的唾棄說道。

    聞言,楊名心中頓然一驚,不解的問道:“小人這從何說起啊”

    嚴震東擡頭望了一眼四周,然後壓低聲音,湊到楊名耳邊,輕聲說道:“楊名,這我也就跟你一個人說啊,你可不要對外人透露啊。自從大王推行新政以來,損害了太多貴族們的利益,這令朝中諸多大臣對大王十分不滿,唯有我父親嚴灝和柳忱大將軍,一直堅定的支持大王推行新政。最近,我父親察覺到朝中有些異變,那些對大王不滿的大臣們經常跟太宰姜子安私下會面,更是多次舉行密談,所以,我父親懷疑太宰有異心,暗中勾結大臣,恐會對大王不利啊。”

    “原來有這種事”聽完嚴震東的話,楊名頓時對太宰姜子安改變了看法。

    “不僅如此,我父親還收到密報,說是太宰姜子安暗中與梁國和榮國之間有祕密聯繫。”

    “什麼,那麼你父親爲什麼不將此事稟告大王呢”

    “沒用的,我父親先前曾經上書勸諫過大王,讓他小心太宰姜子安,可是大王不信,還說是我父親多心了。大王太相信親情了,完全被姜子安欺騙了,所以,我父親在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前,不敢貿然告訴大王。”

    “怎麼會這樣”聽完一切後,楊名心中更加疑惑了,他越來越懷疑昨晚之事是一個陰謀,爲的是誣陷柳忱大將軍。

    “哎,這件事我要馬上寫信告訴我父親。”說完,嚴震東簡單跟楊名道了一聲別,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楊名愣在原地,嘴中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太宰的陰謀,那麼,王石大哥呢,難道他也騙了我嘛”

    就在楊名心中焦躁不安時,採茵突然找了過來,她一路小跑,直撲楊名面前。

    “楊名,我終於找到原因了。”採茵跑到楊名身前,嘴角輕揚,洋溢出一種得意的微笑,“王石大哥吃了補損丹後傷勢卻沒有恢復,是因爲他在受傷之前還服用過其他丹藥。”

    聽到採茵的話,楊名心中又是一驚,他記得昨晚王石受了重傷,危及性命,楊名爲他服下補損丹,但卻沒有起作用。楊名覺得可能是補損丹出了問題,但是採茵一直堅信自己的丹藥絕不會有問題。昨晚,少女心中一直惦念着這件事,一定要搞個清楚,在丹藥問題上,採茵向來如此認真,經過一夜的研究,採茵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你說王石大哥還吃了其他的丹藥這是什麼意思採茵,你說的明白一點。”

    採茵緩了一口氣,然後舉起右手,只見少女手中拿着一片染着血跡的白布,只是鮮紅的血中卻夾雜着一斑綠色,斑斑點點。

    “這是王石大哥吐出來的鮮血,我昨晚帶回去研究了一整夜,我發現他血液中竟然含着一種名爲延心草的藥草成分,而服用過這種藥草的人,他的鮮血若是被強光照射,就會露出綠色斑點,這就是證據。”採茵指着白布上泛着綠色的血跡說道,“延心草有護心保命的奇效,用它可煉製保命丹,服用後,會在人的心臟處形成一層保護膜,能令心臟免受致命傷害。但是延心草的這種功效卻與我的補損丹相剋,阻礙了補損丹發揮藥效,所以王石服用過補損丹後纔沒有立刻痊癒。”

    採茵解釋完後,還不忘對楊名說道:“楊名,現在你明白了吧,我煉的藥纔沒有問題呢。”

    然而,楊名已經顧不上其他了,少年站在原地,睜大雙眼,怒聲說道:“媽的,是王石騙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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